男人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但還沒死。</p>
這人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殺人犯，因爲是慣犯，他狡猾的不行，警察們找了許久都沒有線索，今天晚上卻突然接到另一個陌生人的報案，說人在這裏。</p>
年輕警察看了眼男人的慘狀，皺着眉。</p>
“隊長，這是誰幫的咱啊？”</p>
老警察叉着腰：“可不是在幫咱。”</p>
他指着那男人破破爛爛的襯衫：“看到這衣服了嗎？你覺得破的地方像不像一個字母？”</p>
年輕警察仔細看了下，有點驚訝。</p>
“像個‘z’！”</p>
老警察點點頭：“像就對了。”</p>
這個z第一次被他們這些警察知道，就是因爲他把一個連環殺人犯打得半死扔到了警察局門口。</p>
可他卻不是在幫警察，這個殺手z獨來獨往的，接活全看心情，亦正亦邪，但誰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長什麼樣子，或者是什麼年紀。</p>
估計這次也是因爲這個殺人犯剛好被他撞到了。</p>
警察們圍在一起商量着什麼，誰也沒有注意到從他們身後走過的黑衣少年。</p>
少年腳步很輕，清瘦的身形脊背筆直，鴨舌帽扣的很低，隱住了大半的眉眼，直到走遠了些，陳醉才擡高了帽檐，往這邊看了眼，精緻的眉眼冷淡。</p>
路燈照亮了少年的半邊臉，線條流暢的下頜，還有纖薄殷紅的脣瓣，少年黑髮白膚，狹長的鳳眼稍稍斂着，像是暗夜裏行走的鬼魅。</p>
陳醉回去的很晚，房間裏只亮着一盞壁燈。</p>
他站在玄關處，把手套扔進垃圾桶，露出纖長好看的手指，瑩白的手腕處有一處紅痕，沁出血珠。</p>
少年眉眼冷淡沉靜，隨手擦了擦血珠，有些嫌棄的皺了下眉。</p>
他擡頭，卻看見了穿着睡衣的禾又。</p>
禾又腳踝好了很多了，她揉揉眼睛，聲音模糊的有些啞。</p>
“你今天回來的好晚。”</p>
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p>
陳醉沒說話，繞開她去衛生間洗手。</p>
手掌上有很細小的傷口，在冷水的刺激下泛着疼痛，少年眉眼淺淡，反覆地衝洗。</p>
禾又慢吞吞地跟過來，在他身後打了個呵欠。</p>
“你不開心嗎？”</p>
少年情緒向來冷淡，現在卻有些低落的模樣。</p>
陳醉低垂着長睫，骨節分明的手指已經被揉的發紅，他卻仍然仔細地清洗着。</p>
要不是那個人渣撞上來，陳醉是不會出手的，少年沒有那麼高尚的正義感，他做事不分對錯，只看心情。</p>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很討厭麻煩。</p>
可身後這個救來的小麻煩還在絮絮叨叨，柔軟的嗓音一點一點敲在人的心臟上，微微的癢。</p>
陳醉擡手摸了摸耳朵。</p>
他再一次思考，他究竟爲什麼要把這個小麻煩留下來。</p>
禾又跟在他後面，看陳醉洗了這麼久的手有點奇怪，探出腦袋看了一眼。</p>
少年素白好看的手指現在泛着紅，指尖上還有肉眼可見的小傷口，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垂着眼又開始洗。</p>
禾又皺緊了眉，把手龍頭關了。</p>
陳醉微微一愣，擡眸看她，淺褐色的眸子映着點點的光。</p>
禾又把他冰涼的手指握住，拿毛巾裹好，語氣裏滿是不贊同。</p>
手指被毛巾裹住，陳醉抿了抿脣，卻沒有躲開。</p>
禾又拽了拽他袖子，翹着腳拉他出去。</p>
她腳踝沒好全，不能久站。</p>
陳醉站着沒動。</p>
他不動，禾又就根本沒辦法把他拽出去。</p>
禾又嘆口氣，委屈巴巴的看着他。</p>
“我拉不動你。”</p>
少年明明冷漠又寡淡，卻最看不得禾又這樣的模樣。</p>
陳醉邁開了步子。</p>
禾又抱着從茶几下面翻出來的小藥箱，衝陳醉擡了擡下巴。</p>
“手。”</p>
陳醉沒動，眉眼冷淡。</p>
“不用。”</p>
那麼一點小傷，少年從來不管它。</p>
禾又皺着眉，很執着地強調。</p>
“手。”</p>
陳醉覺得這個小麻煩可太煩人了。</p>
可他伸出了手。</p>
女孩的手掌柔軟，比他的要小上很多，陳醉垂着長睫，慢慢的思緒有些發散，鬆懈了眉眼。</p>
素白的手掌上有淺淺的細小傷口，因爲傷口太小，分佈的又密，反而有些不好處理，禾又猶豫了會兒，乾脆拿繃帶全都包上了。</p>
陳醉看着自己裹了厚厚一層繃帶的手掌，試探着握了握手。</p>
繃帶太厚，根本握不上。</p>
少年淺淺皺了下眉。</p>
原先的手掌只是破了點皮，現在倒纔是有點影響動作了。</p>
禾又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些警惕。</p>
“不準拆。”</p>
她很辛苦才包好的。</p>
雖然醜了點，累贅了點，但是不能拆。</p>
陳醉就沒動作了。</p>
光下少年頭髮柔軟蓬鬆，垂着眉眼的樣子顯得很乖。</p>
禾又把藥箱收拾好，跟他商量事情。</p>
“我明天想去找個工作。”</p>
一直這麼賴在這裏不是回事。</p>
原主林央就是個柔弱的小白花，能奪回股份全靠趙談，可趙談幫她也不僅僅是因爲喜歡她，這之中也摻雜了很多利益關係。</p>
也就是說，只要利益給的多，趙談一樣會願意幫她。</p>
不過禾又現在還沒有要去找他的意思，現在的時機還不太合適。</p>
她打算先出去找個工作消磨一下時間，還得找個不容易被林馳碰見的地方。</p>
陳醉擡眼，眸色很淡。</p>
禾又看不出他是什麼情緒，眨了眨眼睛。</p>
“我不能一直在家裏悶着呀，出去找個工作賺點錢也挺好的。”</p>
她往陳醉這邊挪了挪：“你不同意嗎？”</p>
陳醉有什麼理由不同意。</p>
少年站起來，他個子很高，頭頂就是暖黃色的吊燈，暖黃色映進眼裏，眸色更加淺淡。</p>
他聲音也冷淡，情緒莫名。</p>
“隨你。”</p>
陳醉打開了臥室的檯燈，靜靜站了很久。</p>
他莫名的煩躁，伸手想要扯掉那層礙事的繃帶，指尖落在上面卻停住了。</p>
少年把自己埋進被子裏，鬱郁地閉上了眼。</p>
他聽到了外面關燈時的細小聲響，還有女孩走路的聲音，最後是隔壁房門關上的聲音。</p>
陳醉咬了咬脣，說不清的煩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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