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抹殺神明 >第四十一章:更迭的第七日(五)
    悼文吟誦的聲音揮之不去,在無盡的長廊內張開了一顆顆碩大的花苞,日織琉璃的身體在這其中不斷潰逃,花苞內綻放出“能面面具”的口舌與眼眶,這一幕像極了恐怖漫畫中才會存在的橋段。

    “救命——救命——”

    日織琉璃並不清楚自己爲何而奔跑,也不知道自己逃潰的前方是何處,更不知道在自己身後所盤踞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此刻此時的日織腦中只有“逃生”這兩個字,大腦的內部一片空白,作爲人的求生本能支配着其的意識。

    “跑吧...跑吧...不斷地躲避,不斷地恐懼,不斷地奔逃,直到精疲力竭,直到無能爲力,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在“能面面具”的誦經聲中夾雜着一些不同的聲音。

    “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掉!!!”日織琉璃內心中的恐懼到達了極點,他雙腿因爲肌肉的充血而變得異常痠疼,雙眼也因爲畏懼恐怖而選擇了閉合,最後的他因力竭而摔倒,不斷喘息的肺部痛得像是要爆炸一般。

    “救命...救命...”陰冷與溼氣順着身下的地板緩緩傳來,充血的肌肉伴隨着呼吸發出了陣陣的疼痛,宛如刀割蟻噬的苦楚一點點在大腦的深處蔓延,將死而未死的狀態遠比一刀致命來得煎熬。

    “我的手腕...我的眼睛...”

    日織琉璃的眼球中開始出現了不一樣的場景——在無盡而又深邃的黑暗之中,一羣穿着白色教服的男女吟唱着悼文,他們的手上託舉着一個小巧的神龕,楊木做成的十字架貼上了一層厚實的金箔,然後放置在撰滿了咒文的神龕中央,教徒們的雙腳蜿蜒詭異猶如飄浮在湖水中的萍藻。

    “滴答——滴答——”日織琉璃的血液順着手腕處還未結痂的傷口一點一點地流出,那鮮紅色的體液化爲了祭禮儀式上的圖騰。

    “想要活下去嗎...”

    “想要繼續在這個人世間存續下來嗎...”

    喃喃的低語在日織琉璃的耳畔處迴盪,似有似無的歡笑蠱惑着人類的理智,令其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做出錯誤的決定。

    “免受疼痛...不再苦惱...你的未來會是一片光明...”溫暖的手臂環繞在日織琉璃的脖頸,“來吧~加入我們吧...來吧信仰神靈吧...”

    “咳咳——咳咳——”

    自身軀上傳來的疼痛感迫使着日織琉璃向這些詭異的教徒投降,然而殘存的些許理性卻告訴他這是一個陷阱。

    “好疼...好疼...怎樣才能結束這樣的痛苦...”日織琉璃的雙眼緊閉,嘴裏低聲呢喃着。

    “喂——喂——睜開你的眼睛小子——快點!”在疼痛與呢喃之間日織琉璃聽見了前輩七寶的喊聲,那聲音粗獷而又渾厚像是一柄磨得錚亮的鋼刀,直接插入了其的腦髓。

    “睜開...眼睛...睜開...眼睛...”日織琉璃的眼皮有些沉重,隨後四周的光點逐漸消失,無盡的黑暗中一些東西正在觸摸着自己。

    “哈——哈——”

    在肺部猛烈的擴張之下,日織琉璃從雪白色的病房中驚醒,此刻的他正躺在臆想科最底層的病房,四周是穿着白色長袍的高級醫護,頭頂上的鹽水瓶正通過試管注入到自己的靜脈中。

    “我在哪裏...”日織琉璃低聲問道。

    “您的病情有些嚴重...我們將您從第一層的輕症狀科室轉移到了重症室...希望能幫助到您回覆正常的精神...”作爲臆想科主管的田野風丸面帶微笑地說道,然後將一小管乙酰阿法甲基芬太尼(麻醉藥品)注入到日織琉璃的體內。

    隨着無色的藥劑漸漸推入到血管之內,日織琉璃的疲憊感開始增加,雙眼變得沉重,而在進入無夢的睡眠前,日織的眼睛看向了手腕處的疤痕,那出現的傷口已經癒合環繞在新月的痂痕之上組成了奇異而詭譎的祭祀文字。

    “又出現了新的受害者...”

    連枝療養院的院長,德田一暮醫生此刻正比對着日織琉璃、坂田橦和木野木其流子手上的新月痂痕,明亮的光線直射在傷口的照片上,微微隆起的新月疤痕上殘留着些許的血跡。

    “這大概是第三起了吧...”

    老醫師端起了桌上的濃茶,然後回憶起這幾天在連枝療養院所發生的事情,“自從那個名叫其流子的女孩來到之以後,臆想科的病人們變得越來越不安...先是狂躁,然後是自殘,最後是病人自殺,原本最應該平靜的部門,現在卻最不平靜...”

    濃茶的氣息順着茶水的雲霧緩緩蒸騰,那略帶苦澀的氣味遠比汽水或者果汁來得厚重,作爲臆想科科長的田野風丸和護士主任的純子直直地站在了辦公桌的正前方。

    “有關於病人的安全問題——”護士純子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之後會加派護士們在臆想科巡邏的次數與時長,值夜班的人數也會加以調整,保證不讓病人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這樣嗎...”老醫師將眼睛看向了作爲臆想科科長的田野風丸,“田野君...您怎麼解釋呢,病人可是在你的管轄區出現了意外...您不需要做些什麼嗎?”

    “這個...這個...”田野風丸的臉上露出了十分尷尬的表情,接着便是一陣細碎的抽泣,

    “不是...我的錯...您也知道我最近對於木野木其流子這個病人注入了很多的時間與精力...其他病人的事情...以我的時間和精力真的很難顧及...今天才睡了不到五個小時...我...我自己都有些低血糖和頭暈了...那些金髮碧眼的傢伙又一直在催我實驗的進度...我真的很難很累了...”

    “好了...好了...”

    德田一暮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手掌,做出了一個停下的手勢,“訴苦的話,田野君您大可不必,我知道您的難處,也清楚你的辛苦,只是希望您在實驗或者其他的什麼地方能略微的注意一點東西而已...畢竟我們是療養院不是其他的什麼地方(墳場),病人的安全不是孩童的玩具,能夠任由他人的擺弄...”

    “瞭解——”田野風丸立即停止了哭訴轉而回復到,“在以後的實驗中我會稍加註意的,不會再讓您覺得困擾...”

    “這樣嗎...”老醫師長嘆一口氣接着搖了搖頭,繼續品茗手中的濃茶。

    在會議結束之後,德田一暮、純子、田野風丸三人分道揚鑣,其中純子和田野風丸選擇了往右走的道路,而德田一暮老醫師只能選擇一個人朝着左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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