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數已死。我們進去。”</p></p>
兩句話，兩件事，八個字。</p></p>
蘇悅抿抿嘴，不知名的情緒在胸腔翻涌，她張大嘴，纔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叫呂水給打斷：“真的，真的死了！”</p></p>
對於週數的懼怕是遠高於李瑞雪的，呂水猛地彈起來，上前一步，邁出夜籠紗後，抓着李瑞雪的衣袖，同他確認道：“週數，那麼強，那個金佛，還有那些法器，他真的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不會復活？不會突然冒出來？”</p></p>
蘇悅收起了夜籠紗，頗爲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以爲李瑞雪會一把將呂水揮開，或者直接放火，他會嫌惡呂水的靠近，厭煩呂水反覆的確定。</p></p>
但是沒想到卻聽見了個竟然透着股乖巧以爲的回答：“是。死的很徹底。”</p></p>
李瑞雪低垂着眼同呂水解釋：“週數爲獄部司司正，不過是玄級除妖人，又已入魔，理智全無，已被我焚燬。”</p></p>
“太好了！”</p></p>
呂水半點不掩自己的喜悅，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手裏抓的人也是曾害過自己性命的，便像是被火燒似的慌張鬆了手。</p></p>
“玄級？”</p></p>
蘇悅聽得這個詞，有些茫然的喃語了遍。</p></p>
雖然不是個問題，但李瑞雪倒是一反常態，十分認真的解釋道：“是朝廷爲了更好的管理除妖人，所劃分的等級，倒是沒有宣揚開。它共分爲天地玄黃，天爲至強，地次之，以此類推。若是正常情況下，年滿二十的除妖人都要在八月來獄部司進行登記。”</p></p>
說到這，停了下來，站直身子，扭頭遙望着獄部司的大門，才繼續道：“現下已是七月份，若是再放任下去，八月的時候可就真演變成“瘟疫”了。”</p></p>
蘇悅簡直有太多問題了，她眉頭神鎖，看着李瑞雪忙不迭問道：“之前週數說你是掌司？你是他的同僚？你是誰？是，什麼級別的？我們進去還會遇見類似週數的人嗎？到時候你會將他們都殺了嗎？”</p></p>
“是，之前掌管獄部司，陛下臣子，天級，會，若攔路，是。”</p></p>
六個問題六個答案。</p></p>
李瑞雪回話時表情仍舊平波無瀾，語氣中更是不帶一點殺意，似乎最後那個“是”全然與殺戮無關。</p></p>
蘇悅卻被嚇着了，她下意識回望了眼呂水，卻發現呂水遠比她更爲驚恐，一張頗圓討喜的臉蛋漸漸生出青紫，好似能把自己活活給嚇死。</p></p>
“呼吸！”</p></p>
就在蘇悅愣神時，李瑞雪學着之前秦山的動作，擡手敲了敲呂水的額頭開口提醒着，這才讓呂水免於“自殺”。</p></p>
“掌，掌，掌司……”</p></p>
呂水哭着，用顫抖着的聲音哀求道：“先前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認金鑲玉……”</p></p>
他哆嗦着腿，身子一直往下沉，眼看就要跪在地上了，卻被李瑞雪一把拽住。</p></p>
只聽李瑞雪聲中透着無奈，開口道：“若我真要計較，你還能活到現在？”</p></p>
這話雖不好聽，但卻十分有效，呂水立刻不哆嗦了，脣上也能見着點血色。</p></p>
但蘇悅卻懵懂的看着兩人，眼中滿是疑問。</p></p>
“之前殺人太多，所以名聲不好。”</p></p>
李瑞雪好脾氣的對蘇悅解釋着，甚至還恐怖的詳細：“我屠了三座城。”</p></p>
沒有一點兇意。</p></p>
就好像是在說，我吃了米飯，喝了茶水一樣平靜。</p></p>
一座城，再小也得有上千人，三座，就是三千多，這豈止是名聲不好？簡直就是個屠夫！</p></p>
更可怕的是，在他眼中，這件事正常到既用不着誇耀也無需隱瞞。</p></p>
這一刻，蘇悅忍不住埋怨起了孟清和，這樣的人作“護衛”？他但凡沾一點鬼氣，恐怕長安都得遭殃，怎麼能往……</p></p>
“啊！”</p></p>
想到這兒，蘇悅驚恐的大叫了一聲：“鬼氣！打開門後，鬼氣是不是擴散的更嚴重了！我們是不是都被侵蝕了！眼下成立的其他人怎麼樣了？”</p></p>
呂水顯然同蘇悅想到一處去，他聽到被侵蝕一說，臉上露出吾命休矣的模樣，徹底站不住，“啪”的一身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p></p>
兩人此刻的模樣映在李瑞雪眼中，他歪了歪頭，表示不解，伸出左手，露出手腕上的明鏡珠，看了眼，道：“鬼氣並未擴散。”</p></p>
“怎麼會？”</p></p>
蘇悅和呂水不約而同嚷道，彷彿看見孔聖人再世宣佈自己其實是女兒身一樣如夢似幻。</p></p>
他們目光投向李瑞雪手腕上的明鏡珠，蘇悅甚至伸手摸了摸它，確實是冷如冰，不帶半點溫度。</p></p>
“你那個珠子壞了？”</p></p>
呂水想起之前種種，第一時間看向蘇悅，卻得來她猶豫的回答：“之前我從沒用過……那個是新的，應該，可能……”</p></p>
“沒有壞。”</p></p>
李瑞雪肯定的說着。</p></p>
蘇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打了一架後，這李瑞雪哪根筋搭錯了，幾乎是有問必答，好脾氣的可怕。</p></p>
但顯然現在不少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因爲在說完後，李瑞雪直接往獄部司中走去。</p></p>
呂水和蘇悅相視一眼，即便呂水再是不情願，礙於李瑞雪那可怕的屠夫名聲也只能跟上去，因不知這獄部司中又有何兇險，他們步步緊隨其後，十分戒備。</p></p>
走進去，因“噬光”的緣故，他們是看不見周圍一切的，這一點之前商討時，蘇悅竟也忘記了，但還不待她提出質疑，便感到手腕上頗爲溫暖的繩索將她向前牽着走。</p></p>
身邊的呂水也是一樣，想來是李瑞雪的招數。</p></p>
她看了看前方的李瑞雪，雖然什麼都沒有，但還是在腦海中浮現出他的身影和那句言之鑿鑿的那句“沒有壞”，面上很是疑惑。</p></p>
明鏡丸在亭子裏的確發燙，清和師姐也說鬼氣擴散，但是獄部司門口這種鬼氣擴散最是厲害的地方卻沒有被明鏡丸感應到鬼氣……</p></p>
難道只有亭子裏纔有鬼氣，某個地方自生出了鬼氣？</p></p>
可是……</p></p>
蘇悅又看了看李</p></p>
那邊，倘若是鬼氣那麼他爲何一言不發？</p></p>
事情說簡單是簡單，只要過去將鑿出來的洞口封印就行，可若是複雜……</p></p>
蘇悅苦着臉，沒敢放任自己往深去想，她感受着牽引力，在似乎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不知前路的走着。</p></p>
直到聞到酒味。</p></p>
這個地方的酒，是活人喝的吧，又是一個類似週數的人？</p></p>
就在蘇悅以爲李瑞雪會如之前那樣一言不合就放火燒人時，卻聽見他恭敬有佳的道：“宋司丞。”</p></p>
能夠讓一個前掌司這般態度的，大約是什麼長輩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