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桑有些唏噓。
鬱學琛的東西沒人動過，可她依舊一無所獲。
鬱桑從房間裏退出來，一扭頭就撞見了鬱菀，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鬱菀的眼裏先後閃過困惑猶豫震驚多種情緒，最後只餘一抹難以言明的複雜，“姐姐？”她試探着開了口，似乎有些不確定。
她的演技一直很好，鬱桑儘管早有防備，還是差點被她懵懂無知的模樣騙到。
“嗯，我過來拿點東西。”她繞過鬱菀準備下樓梯。
“找到了嗎？要不要我幫忙？”鬱菀跟在她身後，狀似關切的問了一句。
“不用了。”鬱桑並不想跟她有過多的交流。
“姐姐還在程譯那裏嗎？”鬱菀憂心忡忡的語氣在她聽來格外好笑，“他就是個花花公子，前天酒會上還跟林氏的千金一起跳舞，姐姐不要被他騙了。”
“不會的，”鬱桑笑得雲淡風輕，“我過幾天就要回法國了。”
東西沒找到，她心裏的謎團無法解開，不甘還是有的，但是比起這些，未知的廣闊的未來更有吸引力，她很清楚。
鬱菀突然不說話了，鬱桑也沒管她，跟清姨道了別，臨走前囑咐她要好好保重身體。
上一世清姨去世的時候她才20歲，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重生，很多事情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細枝末節的變化。
鬱桑到聽雨軒的時候才十一點半，她提前預定過位子，坐下後將包廂號發給了程譯。
短信頁面還停留在上一次她不小心按錯號碼打給了程譯又飛速掛斷之後他回過來的那句“怎麼了”，沒等鬱桑回覆，他又打了個電話過來，她尷尬的解釋自己打錯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她正發着愣，手機忽然響了，嚇了她一跳。
“桑桑，你什麼意思？付予柯說你回來了，真的嗎？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唐詩一上來就噼裏啪啦跟放連珠炮似的對她好一通興師問罪。
鬱桑無奈的笑了，“我纔剛到，你不是在準備比賽嗎？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唐詩最近在參加一個歌唱比賽，拿到冠軍後可以直接跟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jm簽約。
爲了進軍娛樂圈，唐大小姐跟家裏算是徹底鬧掰了，她隔着時差向遠在法國的鬱桑求助救濟金的時候義正嚴辭的表明了決心，“我這是破釜沉舟，不戰則死。”
“你少給我打太極，說吧，怎麼突然回來了？”唐詩八卦的語氣讓她一陣頭疼，果不其然，下一秒這個女人就將話題繞到了程譯身上，“是不是看到新聞，急了？”
她說的是程譯跟林筱的緋聞，兩人在酒會上共舞的照片上了微博熱搜，網友紛紛點贊金童玉女，熱議居高不下。
“沒有，我媽之前好像給家裏寄了個包裹，我回來拿。”鬱桑這回確實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上一世林筱是程譯板上釘釘的未婚妻，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哪裏輪得到她趕回來着急？“你媽寄的包裹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啊，你少忽悠我？”唐詩信都不信。
“是真的，”鬱桑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詩詩，你別瞎摻和了，我跟程譯這輩子都不可能。”
上輩子她費盡心思百般討好都不可能，這輩子她像躲洪水猛獸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又怎麼可能呢？
鬱桑哭笑不得的收起手機，擡眼的那一瞬間怔在原地。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男人狹長的眼在暖色的燈光下依舊不見一絲溫度，冰冷深邃，讓她如芒在背。
“唐詩。”她指了指手機，又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給他解釋。
程譯沒說話，拉開面前的椅子坐了下來，包廂裏的氛圍一時之間詭譎難測。
鬱桑在等菜端上來的這段時間過得無比煎熬，她今天點的都是他愛喫的菜，可是對方陰沉的臉不見絲毫起色。
她知道程譯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議論他的八卦，他是個嚴重的潔癖強迫症患者，無論是在生活中，還是在感情上。
“你不餓嗎？”她柔聲問了一句。
前一世朝夕相處了五年，她對程譯的脾氣多少有點了解。她小他五歲，在他眼中她就是個孩子，每次她做錯了事，只要軟着性子扮乖，他都不會跟她計較，於是現在她也這麼做了。“有一點。”他嘴上說着，手卻連筷子都不碰一下。
鬱桑有些懵，難道程譯轉性開始跟小孩子置氣了？
她心裏驀的泛起一陣苦水，他前世對她太好，好到她傻乎乎的錯覺她也喜歡他，如果他也像現在這樣冷淡，她那點微不足道的臆想或許早就夭折了，不至於到最後萬劫不復。
鬱桑抿了抿脣，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既然他莫名其妙的擺臉色，那她也就只能快點進入正題，反正她又不是來喫飯的。
“這是什麼？”程譯看着她遞到自己面前的銀行卡，眸色愈發深沉。
“這裏面有一百萬，”鬱桑正色道，“我知道不夠，但這已經是我全部的積蓄了，你先收着，以後我還會往裏面打錢。”她說完，坐直了身體，坦然接受他的打量。
程譯眉間的情緒頃刻間煙消雲散，眼神卻愈發的薄涼，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終諷刺的冷笑了一聲，“鬱桑，你以爲你有資格跟我談判嗎？”
鬱桑望着他清冷嚴峻的臉，抿緊了脣說不出一句話。
堅硬的卡片棱角與桌面撞擊敲出清脆的聲響，程譯低着頭，大半張臉陷在陰影裏，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不如祝我早日傾家蕩產。”他站起身徑自走了出去，再沒有看她一眼。
鬱桑蒼白着臉，原以爲一直被束縛着的心臟會因爲掙脫牢籠而變得輕鬆起來，沒想到卻忽然間空曠的讓人無所適從，時不時的從地上冒出尖銳的刺來，刺得她一陣空落落的疼。
她精神恍惚的回到了酒店，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起來。
“桑桑，la blessure的香料配方發我一份，上次的出貨量不夠。”elodie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着急，每次東西找不到她就沒辦法冷靜下來。
鬱桑打開電腦，給她發了郵件過去。
“親愛的，你真是我的救星！”她匆忙掛了電話。
la blessure是vewk旗下最新推出的花園系列香水，中文譯名是：維納斯的吻。前調融合了意大利檸檬與圓佛手柑，加上苦橙葉及波斯樹脂精華，充斥着濃郁清苦的藥香，而中調以無花果樹葉的清新進行調和，過渡出薰衣草與木香的後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