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她試着拼命喫糖,就像前世見過的癮君子,人家是嗑藥,她是嗑糖。
除了睡覺,嘴巴里時時刻刻都有糖。
還別說,這般吃了兩天下來竟真有些效果,雖不如前世活力四射,起碼沒那麼困了。
與此同時,她也有些擔心,要是那位關老師不能徹底解決她的問題,她會不會得糖尿病啊?
趁着許青嵐不注意,她還偷偷拿鏡子照過腰,那塊半環狀的淤痕一點沒散,顏色還更重了,青的都發了紫,像被人虐待過似的。
另一邊,與之前商量好的不同,除了搬家那天,關行八隻來過一回,留下串鑰匙,說他暫時不來喫飯了,有點要緊事出去一趟,把虎子全權委託給了許青嵐。
許釵覺得,關行八當時的表現很不對頭,看她的眼神似疑惑,又似焦慮,就像......她得了絕症。
這下許釵不淡定了,又無法對許青嵐說,熬日子般盼徐遲迴來,徐遲知道的一定多一些,也比關行八可靠。
日子一晃到了大年初六,別的單位還在放假,利民飯店提前開工了。
許青嵐一早起來給女兒做了飯,又趕去關家餵了狗,接着去上班了。
許青嵐前腳一走,柳青峨後腳就來了,這是之前商量好的,許釵身體虛弱,開學前白天交給柳青峨照看。
柳青峨本想待在這裏,十點多再帶着許釵去關家喂狗,許釵不同意。
許釵知道徐遲今天回來,有一肚子話要問,就提議去車站等人,左右關家是徐遲老師家,一起去關家喂狗好了。
許釵想的好,一方面可以從徐遲口中打探消息,另一方面可以讓徐遲和柳青峨相處一下,一舉兩得。
結果柳青峨又被許釵逗樂了,說你這丫頭沒良心,“小姨對你這麼好,你咋總唸叨徐遲呢?還真想長大了嫁給他啊?”
嫁個屁。
許釵沒法解釋,只得像個孩子似的耍賴說:“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得見到徐遲。”
柳青峨笑開了懷,“行!我陪你等,可他不會這麼早回來,下方村的客車得下午兩點纔到,咱倆先去餵了狗,也不用去車站,就回家等,他一開門我準能聽到。”
許釵就乖乖寫了會作業,又去關家餵了狗,隨後跟着柳青峨來了柳家。
沒成想,一進門就看到了柳老大和崔娟兩口子,以及他們的女兒柳欣欣。
不是回上方林場了嗎?幾百裏地的怎麼又來了?
柳青峨也很意外,問出了許釵的疑問。
崔娟四十出頭,容貌中上,性子圓滑,是個看人下菜碟的主。
此時的崔娟正是滿面笑容,說:“我們昨天就來了,客車到的晚,怕打擾咱爸,住老三家了。”
又解釋一番,說他們是送柳欣欣來白蕩讀書的,上方林場那邊教學質量差,多虧三弟妹丁汝梅幫忙轉學,以後有丁汝梅在一中照顧着,柳欣欣指定能考上重點高中。
柳老大兩口子生了一子一女,兒子初中畢業在林場當了出納,女兒應該纔讀初中。
前世,柳欣欣是初三才轉學到縣一中,彼時的柳青峨已經去世,柳志龍跟人合夥做買賣很忙,柳孝先一大把年紀還得每天給孫女做飯喫。
那時候許青嵐開了飯店,心疼自家老爹,便讓柳孝先和柳欣欣日日去飯店喫飯。
這柳欣欣學習不咋樣,處對象倒是一把好手,復讀好幾年只顧着談戀愛,到底沒考上高中,最後去了所中專,還是她三叔柳志高託人走後門去的。
柳欣欣在許青嵐那白喫白喝兩三年,許青嵐慣着孩子,連內褲都幫侄女洗,可柳欣欣一句好聽話沒有,反倒嫌許青嵐礙手礙腳,干涉她談戀愛不說,給的零花錢還少。
當然,柳老大兩口子也沒感激過許青嵐,在他們看來,姑姑照應侄女理所當然,後來甚至跟柳孝先抱怨,要不是許青嵐去臨都開飯店了,柳欣欣還準備再次復讀。
眼下,柳青峨吃了一驚,“欣欣要去一中唸書?怎麼沒聽你們說過?”
崔娟親熱的拉住小姑子的手,“早想讓她來縣裏唸書了,原想着不好辦,過年時候跟老三唸叨了幾句,沒想到三弟妹真有能耐,跟一中領導一說就妥了,算是借讀,手續慢慢辦,我們一聽說妥了,趕忙又送欣欣來了,這也快開學了,讓她提前適應下縣裏生活。”
許釵就想呵呵了,這個年代沒幾個農村孩子會來縣城讀初中,大都是考上重點高中才會來,所以一中全是走讀,學生宿舍是幾年後才建的。
柳老大兩口子心氣高,兒子是塊榆木疙瘩,應該早有重點培養女兒的打算。
可着急成這副樣子,比前世提早了小兩年,明顯是另有目的了。
一方面自以爲培養了柳欣欣,另一方面派柳欣欣來佔坑,走讀就得住柳家,柳家只兩居室,許青嵐當然沒辦法帶許釵回孃家住了。
這都什麼人啊?誰想來住了嗎?
難怪許青嵐說柳老大心眼比針尖還小。
柳志龍更瞭解自家大哥,他早就想明白了,冷着一張臉,沒說話。
他不介意侄女來縣裏讀書,可防備大姐的架勢太明顯,過分了。
柳青峨還沒意識到關鍵所在,只覺得大嫂今天怪怪的,比往常親熱得多,她不適應。
柳孝先則有些發愁,說:“欣欣來縣裏唸書挺好,跟青峨住一屋也行,就是青峨年紀不小了,這一兩年的該結婚了,到時候就沒人照看欣欣了。”
孫女過了年才十四歲,喫穿住行都得操心,做好了是應該的,做不好就得落埋怨。
柳青峨意外了,脫口問:“啥意思?讓我照看欣欣嗎?”
柳老大本就對許釵來柳家不滿,這下更氣了,不等柳孝先回答,先反問了:“你說啥意思?欣欣是你侄女,照看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