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老大太橫,求人還這麼牛氣,又想到大哥對大姐的刻薄,柳青峨脾氣也上來了,她不幹了,“我還要找工作呢,哪有工夫給你照看孩子?”
哪有工夫給你照看孩子......
這話一說出口,柳老大徹底火了,伸手指着許釵,質問柳青峨:“有工夫照看別人家孩子,沒工夫照看自己侄女?”
“啥叫別人家孩子?”柳青峨也火了,“你少跟我來姓柳姓許那套,在我眼裏阿釵跟欣欣沒啥不一樣的,我照看阿釵也就是這幾天,等她開學了我就不管了,我不可能啥都不幹給你伺候孩子,你發我工資啊?”
哈!說到底還不是要錢?
眼看柳老大又要發飆,崔娟趕緊打圓場,她閨女還得柳青峨照看,哪能把人得罪死了?
她再次拉住小姑子的手,“青峨啊,欣欣過了年就十四了,能自己照顧自己了,也就是家裏多雙筷子的事兒,你反正是要做飯的,多做點不打緊,柴米油鹽啥的,嫂子都給你準備好。”
這番話說的很溫和,柳青峨不好再發脾氣了。
崔娟又道:“最不好意思的是欣欣得跟你擠一個屋,好在你這一兩年的就嫁人了,爲了你侄女的前程,你就委屈下,行不?”
許釵邊喫糖邊看熱鬧,心說開始道德綁架了。
柳青峨能說不行嗎?
可照顧正當青春期的孩子,哪有說的這麼容易?自己生的不自己照看,責任推給別人,這兩口子真夠可以了。
眼看柳青峨態度緩和了,柳老大也緩和下來,“現在工作不好找,你就專門幫我照看欣欣,除了多做點飯,還得接送她上晚自習,平日裏再給她洗洗衣服啥的,總之別耽誤她念書,我也不白用你,一個月給你三塊錢,等你結婚了再說。”
要說這柳老大真是霸道久了,太過自以爲是。
你要麼別開腔,要麼就爽快點,一開口三塊錢,還說不白用,真好意思張嘴啊。
果然,柳青峨又炸毛了,“大哥你啥意思?拿我當傭人呢?不對......你這是拿我當要飯的呢?”
許釵不禁莞爾,可不就是要飯的嗎?徐爛泥都給她五塊錢看電影......也不對,又收回去了。
“怎麼說話呢?”崔娟瞪了柳老大一眼,又哄着小姑子,“別往心裏去,什麼錢不錢的?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是知道的,你大哥向來不會說話,他就是心疼你沒工作,想要給你零花錢呢。”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早先怎不見給零花錢呢?
柳青峨倔勁兒上來了,“我不缺零花錢,用不着給,多做飯也沒問題,洗衣服就算了,我大姐七八歲開始自己洗衣服,十二歲開始照顧我和志龍,十五歲又開始照顧全家,欣欣過了年都十四了,開始學着幹活吧。”
許釵覺得,她越來越喜歡柳青峨這姑娘了,不同於許青嵐對所有孩子無差別的溺愛,柳青峨很有原則,惹到就是惹到了,早晚給你找回來,絕不慣你毛病。
這下崔娟就尷尬了,臉色也不好看了。
她就欣欣一個閨女,雖說是農村長大的,可她家條件好,從不捨得閨女幹粗活,哪能跟許青嵐比?
小姑子就是故意說出來膈應人的。
柳老大氣的七竅生煙,“你不缺零花錢?你一年到頭找咱爸要多少錢?讓你給欣欣洗個衣服,又不是不給錢,你倒矯情上了?”
“誰跟你說我找我爸要錢了?”
“還用人說嗎?”柳老大冷笑,“二十出頭的人了,連個正經營生都沒有,還是你看不上三塊錢?你還覺得你挺值錢呢?”
給三塊錢,都是看姓柳纔給的!
“老大!”眼看柳青峨又要跳腳,柳孝先看不下去了,“青峨這兩年都沒跟我要錢了,她自己打臨時工,青嵐也經常給她錢花,不用我操心。”
難怪......柳老大眉頭一挑,不屑的問:“許青嵐給你多少錢?你說個數,我給就是。”
崔娟坐不住了,這哪能隨便答應?她扯了扯丈夫袖子,“別胡說,自家人談錢傷感情。”
柳老大脾氣衝,一把扯出袖子,說你別管,“她這麼照看許釵,胳膊肘都擰外頭去了,我倒要看看許青嵐給了她多少好處,咱們給她就是!”
崔娟徹底急了,“你個大男人家不懂,這家裏喫喫喝喝的都要花錢,哪能算那麼仔細?”
言下之意,柳青峨喫着柳家的,喝着柳家的,那不都是錢麼?
雖是情急之下,但這話過分了,小姑子尚未出嫁,你還嫌她喫孃家飯不成?管得着嗎?
柳青峨忍不住了,正要發飆,一直沉默的柳志龍按住她肩膀。
柳志龍從容道:“我大姐每個月給我二十塊錢,給我二姐三十塊錢。”
許釵不知道這件事兒,插嘴問:“小舅,爲什麼給你的少?”
柳志龍掐了把許釵的臉頰,“你媽說,你小姨是女的,趁着年輕多買幾件衣服好好臭美,我是個男的,不凍着餓着就行。”
許釵有些動容。
之前旁敲側擊過,許青嵐一個月賺一百八十多塊錢,加上飯店的小分紅,能拿到二百塊上下,在這個年代算是相當不錯的收入了。
然,許青嵐要養家又要存錢,還把四分之一收入給了一手帶大的弟弟妹妹,這能怪大家對她好嗎?
柳老大隻盯着收穫,不想着付出,當真是天壤之別了。
柳老大兩口子都沒想到許青嵐給這麼多,一時之間有些傻眼。
柳青峨覺得挺解氣,冷眼看着這兩口子,“別總拿阿釵說事兒,動不動就姓柳姓許的真沒意思,你們要是覺得我偏心,就當我偏心,你們要是覺得我爲了錢,就當我爲了錢,我不在乎。”
末了,她拉起許釵,“走,不在這喫飯了,省得有人嫌咱們喫的多。”
至於午飯有沒有人做,她纔不管,憑啥一直都是她幹活?法定似的,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