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阮月全傳 >第138章 客
    不出半月時光,李家之事便傳的京城盡人皆知,阮月獨坐樓閣,向着微風拂面,不禁低聲一笑:“很是該讓你嚐嚐當年親手種下的惡果!也嚐嚐被人指摘唾罵的滋味兒!”

    “郡主怎麼坐在風口上?桃雅,快將披風取來,主子受傷未愈,你也不看着點兒!”阿離放下了手中才斟滿的茶盞,這丫頭總是這般的,望見阮月心情快意喜悅,不自覺的跟着高興得意,便無休止的嘮裏嘮叨。

    遠處傳來桃雅瑣碎的牢騷之聲:“是是是!我的管家婆子!”

    她嘴角含笑,將衣裳披在了阮月身上。

    阮月笑道:“你們呀!這些年都處的這般好,難不成今日爲了我還要打起來不成?仔細我瞧來歡喜,再留你們在我身畔待上個十年,二十年的!”

    桃雅醒過神來,低下頭來暗暗笑了一聲:“奴婢早已發願,即便跟着郡主一輩子也毫無反悔,怕只怕阿離姐姐心中有怨,怪您拘着,便失了大好的姻緣呢!”

    這幾句話一下來,屋子裏便如點了火藥一般炸開了鍋,阿離憋的小臉通紅通紅,瞪眼指着桃雅大罵幾句:“好啊你個桃雅,竟也來羞我……你別走,瞧我不打你!”

    阮月輕輕端起桌上的茶品果點,細細品着這一番滋味,瞧着她二人追逐打鬧,喜笑顏開的,真真比看戲還要熱鬧。

    桃雅氣喘吁吁,實在跑不過她,急忙討饒:“好了好了阿離,你常年跟隨主子習武,我跑不過你,我認錯認罰!”

    “認錯認罰?好呀!”阿離壞笑不止,狠狠地擺起了大譜:“那我罰你日去幫二姑娘研藥!”

    桃雅驚慌失措,霎時擺出一副討饒臉色:“好姐姐,饒了我吧!”

    阿離竊笑聲聲,她只好再求到阮月跟前:“郡主您瞧瞧!罰的這樣重,府中人都知曉二姑娘近日來研習的草藥燻人的很!”

    阮月倒是覺着怪了,近些日子以來,唐潯韞總也窩在那藥房之中,晨時請安只要一近她身邊便能嗅見無比刺鼻的草藥之味,究竟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三人眼神一對,通了心中的意思,笑呵呵的起步走向了藥房,阮月扶了扶髮髻,正預備着向裏走去。

    “嗬……”猛然一陣微風夾帶着惡臭撲面而來,阮月捂着鼻子被生生的逼退了幾步,左右望去,示意問道阿離桃雅二人誰先進去?

    這兩丫頭何敢,紛紛捏着鼻子搖頭。

    卻見白逸之弓背挽袖,將一桶化了泥的黑水拎了出來,嘴裏嘟囔不休。

    空氣中更是又瀰漫起了這腥臭之味,她也不走近,遠遠問道一句:“大師兄,你這是做什麼呢?”

    想是聽到了屋外阮月呼喊聲音,唐潯韞蹦着跳着從裏頭跑了出來,這番模樣可是嚇了他們好一跳,只見她手持一開了膛破了肚的長細花蛇,滿身血漬的纏繞在她手腕處。

    “姐姐!”見她萬分喜悅奔走而來,阮月被嚇的立時連退了幾步:“好妹妹,好妹妹快止步!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胸口泛着一陣陣的噁心之意,唐潯韞反而釋然,笑嘻嘻解釋了一番:“姐姐手指上的外傷漸然癒合,但體內熱毒未消,蛇血爲寒物,若是做了藥包,日夜敷着,定然好的極快!”

    “什麼?”阮月細思極恐,這玩意兒要日夜敷在手上?她頭腦忽覺一陣暈眩,卻不禁十分感動,可苦了她一個姑娘家,費盡心思的爲自己捕蛇下藥,不想也能料到,定是師兄縱她前去的。

    阮月醫學藥理雖知曉不少,卻從未聞此方,她又問道:“什麼書上有此記錄,萬一不成,豈不白費心思了?”

    白逸之在遠處傻傻笑了一聲,搖頭晃腦:“哪兒有什麼出處,這是你家唐姑娘的《唐氏自創療毒法》,不過死馬當做活馬醫……”

    “去你的!”唐潯韞狠狠嗔道。

    “虧得師兄你還陪同韞兒一起胡鬧,捕蛇之事何其危險,萬一咬着傷着了怎麼辦,快別費那心思了!我恢復的慢些也無妨!”阮月強忍着這空中惡臭,前去將那木桶裏的烏黑泥水攪了一攪:“這是什麼?”

    “這是韞兒所說的由五毒所制的藥!”白逸之搶先一步答道。

    阿離與桃雅站在身後,異口同聲問:“五毒是什麼?”

    “簡單來講就是毒蛇,毒蠍,毒蜈蚣……”還未等唐潯韞把話講完,兩個丫頭便揪着阮月連連後退。

    阮月立即丟下了棍子:“這些個東西竟還能製藥?是救命之藥還是害命之藥?”

    “姐姐不知以毒攻毒之法嗎?”

    阮月懵懂搖搖頭,畢竟懂得一些醫術與精通藥理還是相差十萬八千里的。

    “郡主!郡主!”門外丫鬟忽然來喚,說是顧太醫過府請平安脈來了。

    唐潯韞急忙將蛇丟在了一旁,拍拍身子便想往外走去,想聽聽姐姐脈象的如何。

    “真真是個不拘小節的丫頭,你這滿身血漬的,如何見人?再將太醫嚇着了!桃雅!”阮月上前吩咐桃雅,將二姑娘領了去換個得體的行頭再來。

    阮月疲憊的眨眨眼睛,看着唐潯韞順着桃雅去了內堂換衣裳去,她輕輕嘆道:“這丫頭是一心都在我身上的,往後定要爲她尋了一樁好姻緣去,再不讓她無家可歸……”

    “怎會無家可歸,二姑娘這樣古靈精怪,性子又從容可愛,爲人毫無半點架子,總是能討得夫人與您歡心,郡主不是常說,這兒便是姑娘的家麼?”阿離接着這話茬兒繼而往下說道。

    阮月低眼笑了一笑,望着這丫頭一副正經模樣:“傻丫頭!我說的她以後自己的家……”

    阿離撓了撓頭,不明所以的扶着她往前廳來了,阮月遠遠的便望見了顧太醫身前多了一人,他背對着身子在堂前站着。

    她悠悠走近,細細打量,只見那人身着暗紅色長袍直至腳踝,腰間束帶以金絲纏邊,相襯玉墜旁鬆鬆散散的掛着一舍利子所串的香包,倒是十分醜陋,不與氣質相符,這香包上還繡有“鈺”字。

    阮月一眼便認了出來這香包是出自自己手中,好生怪異,當年相贈之時只覺繡制的十分精美耐看,如今一瞧,竟是這般的醜陋。

    “皇……皇兄?”阮月望着自己所贈被珍愛,心裏不由的一暖,上前行了一禮,問道:“皇兄今日怎麼得了閒?”

    司馬靖眼神環着她繞了一圈,見她雙目炯炯有神,神采奕奕,面色微潤,這病中不沾半點胭脂也是這般動人,不禁顧不得左右有人,笑着答了一句:“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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