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阮月全傳 >第163章 再定婚約
    益休宮門前的氣場莊重冷峻,使人們有條不紊來回奔走值事,各司其職,偶有一兩小太監相繼跑了進內殿。

    太后手中的俢栽花葉的剪子並不曾爲此而停片刻,安嬤嬤倒先問了:“三郡主依舊悶悶不樂麼?”

    中有一人近前跪身回道:“奴才們多日探望,可三郡主自那日從愫閣回來以後,便再沒了笑臉。”

    “可知她們說了什麼?”聽聞這般答允,太后眉心更是平添了一抹愁容,眼角細紋乍現,已是胭脂掩蓋不住的老態盡顯。

    小太監神色略有些明白,眼珠骨碌的模樣甚是機靈:“奴才們都不讓近前,倒是大丫頭們,或可能是知道一些的了!”

    聽了這話,太后再皺了皺眉頭,便由安嬤嬤一揮手,屋內只餘下了寥寥幾人。

    安嬤嬤接下了剪子,給太后淨了淨手,釋然道:“您若是想知曉三郡主所思,喚來一問便已明瞭,何以彎彎繞繞的四處打聽,娘娘母女間的難不成還有何不可說的不成……”

    “安嬤嬤,你也是瞧着琳兒長大的,你可有見她對我說過什麼貼心話沒有……”太后嘆聲低眉,眼中恍恍惚惚緩過一絲懊悔,卻叫安嬤嬤抓個正着,她還以爲是自己恍了神瞧錯了,並沒有再細看下去。

    太后又道:“琳兒自小自個兒心中的主意極強,可她十分不明白一點,天家兒女,婚事何由得自己做主,唉!所幸琳兒沒有中意之人,只恐如平赫夫人與古家那般,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安嬤嬤一慣是太后用老了的人,自她出嫁之時便已在身側聽命伺候,多少大事都經歷了她手,最是明白太后心性如何。

    故而她總是事事順着主子,從不肯逆着太后說半點話,可今日又不得不疑問一句:“娘娘既不知郡主心事如何,怎麼斷定沒有中意之人?倘若沒有,怎麼這會子便要鬧成這番模樣?”

    太后倒是十分肯定:“你這老貨又糊塗了不是,她日日在我身側,寸步不得離,怎麼有機會與外男有接觸。”

    “是,想來是奴婢糊塗了。”安嬤嬤訕訕一笑,擡眼望去,似乎太后亦是瞧着透徹的。

    當年平赫夫人和親之事,手中權勢盡歸李家掌控,故而發生的慘事兒難免充斥着“無奈”二字,但今時不同往日,即便三郡主心有所屬,此事定是全然可以做的主的。

    司馬靖下了朝後便隨着從前一般,前往益休宮中陪同太后一齊用着早齋,席間偶有提及蘇笙予帶兵有道,英勇不凡,與丞相皆可稱作心腹之人。

    臨着司馬靖走時,太后腦中驚現一主意,既可免去女兒遠嫁疆域,又是個可堪託付之人,定然是比那梁家穩妥的!

    太后忽然轉過了身望向司馬靖,略有深意喚住了他,道:“蘇將軍似乎也到了年紀,卻不知爲何遲遲沒有妻房……”

    司馬靖猛得驚起精神,立時明白了太后所言之意,直言道:“母親,您可別動那心思了,若是逼得急了,依着妹妹的性子,非鬧不可!”

    太后細細斟酌了一番,如此說來,倒也未嘗不可,蘇府是個極好的夫家,既上無高堂,免去了婆媳糾紛,又下無兄弟姊妹的,孑然一身……

    如此一來三郡主又不必遠嫁於疆域,想來那蘇家將軍自此平步青雲,翻身做了郡馬,自然是願意的,可這究竟是女兒一輩子的大事兒,怎麼的也得姑娘家自己點頭。

    太后倏爾顯露一副豁然開朗,神清氣爽模樣:“月兒的這位師兄多年以來在你身側不知協助了多少事,與月兒……他們師兄妹情誼深厚,素來交往密切,他爲人如何,月兒是明白的,罷了,此事再議吧!”

    愫閣之內,阮月託着雙頰,目不轉睛地邊瞧着宮中往年的糊塗賬目,邊聽聞司馬靖回來後說道的這話,她思索片刻,昂首問:“那此事,陛下怎麼看?”

    司馬靖揮墨執筆寫着手中文書,太后這番建議也並非無道理,雖是有些倉促,人總歸是留了下來,他道:“若是母親也覺着這婚事適宜,朕自然亦是無法回駁的。”

    “您的意思,這是要賜婚了?”阮月喫驚不小,瞧着三郡主這般,對梁家公子芳心暗許又不肯告知兄長母親的,卻唯獨將這說客重任交付了阮月手中,可她一新妃,在後宮恩寵之中本就獨佔鰲頭,落人話柄,如何還能在太后面前多三郡主的婚嫁之事。

    若說牀頭風,倒是能吹上一吹,可小把戲終究是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司馬靖依舊猶豫,至少在阮月此處,有句話說得準,這三郡主的心性,他最是明白,若非有因,不可能如此固執己見,但究竟因何遲遲不肯鬆口婚事真是難以捉摸。

    “陛下娘娘,三郡主宮中傳來消息,說道三郡主在殿內鬧了起來,發了好大的脾氣!”小允子臉色略有不妙之色,推門近前一步稟告。

    司馬靖本是緩和着的面容,忽然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處,霎時氣兒不打一處來,臉色一塊塊鐵青,他悶聲不語,憤而起身,四周伺候的使人似乎都聽着了他鼻脣間呼出的火氣,一個也不敢做聲。

    阮月瞧得出來他這是氣極了的模樣,便不再多問小允子一句,只道:“陛下這是要往三郡主處去嗎?我隨您一道去吧,陛下……”

    “到了那兒先莫要氣憤,自家妹妹的性子您也明白,不過是一時之氣……”阮月一併站起身來,悠然撫着司馬靖胸口,直抒到見他有些平緩了氣息,兩人才一併往益休宮去。

    “啪……”還未入院子,這逼仄凌人的氣息便刮面而來,一陣陣摔盆砸碗的哭鬧聲直擊人心房。

    司馬靖極力壓着脾氣,鬆開牽着阮月的手,不由得加快步履,忽然一茶盞在司馬靖腳下綻碎,沫子碎片直濺腰間,他厲聲呵道:“鬧夠了沒有!”

    嚇得三郡主連連向後退去,那素白衣裙上沾染着墨色茶葉,如點綴一般的散了滿地,碎瓷片子由點成線,亦是不堪入目。

    三郡主緊咬着嘴脣,橫眼怒瞪兄長,眼神凌厲盯着他:“我說了我不嫁,誰也不嫁……你們若非要將我許給蘇什麼將軍的,便是要我去死!”

    “看來是朕將你縱得無法無天了,來人!”司馬靖揮手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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