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阮月全傳 >第174章 藥倪
    皇后一身素淨,留了樂一在外,獨自一人往太后暗室之中而去,她本是戴罪之身,全憑了太后一力維護,才全了她皇后的顏面體統。

    雖尊貴什麼的大不如前,卻沒幾人知曉其中原由究竟,略有論述之語,多不過的是皇后因李家的破敗,又不受皇帝待見,故而沒有心氣兒更無鬥志管這後宮之事罷了。

    皇宮中見人下菜碟之人屢見不鮮,皇后這般落魄,難道會有宮人前往巴結不成,她早已看通看透了這些。

    皇后近身行了大禮:“兒臣多謝母親當日相救,留了樂一性命,因非詔不得出,故而……還請母親恕罪。”

    太后微微擡起她下顎,只數月不見,便瘦的面尖如刀削一般,往來慈祥的她都不禁嗤得一嘲:“你是個聰明之人,卻憑着李家家族,生生將你一片癡心與謀劃踏成肉泥。”

    “兒臣……”皇后算是聰明非凡的,倘若無有什麼要事兒,誰還願多同她說一句話,何況久傲居高的太后。

    安嬤嬤忽然從黑暗中現了身:“太后娘娘與皇后儘管說話,老奴前往門口守着。”

    皇后心中一笑,輕量哼了兩聲:“瞧着這用上我的時機不正正來了麼!”

    轉眼日頭都已西沉,御花園之局都早早的散了去,阮月回了愫閣,見唐潯韞早已徘徊堂中恭候多時,來得這樣迅速,便知郡南府中已無有要務。

    阮月眉眼染笑,綻若星燦:“韞兒來了,茗塵做些茶點來。”

    唐潯韞聞聲,扭身一瞧便立時歡雀跳躍而迎了上來,挽住她胳膊,親暱如見:“往日裏姐姐不是最鍾愛桃雅姐姐手藝的?怎麼入宮才這麼些日子,口味都變了。”

    “你這小滑頭,是多日未見,你想喫桃雅做的點心了吧。”阮月寵溺之情溢於言表,倘若不是親聞親見,必然誰也不信這是非嫡親姐妹。

    唐潯韞嘿嘿的傻笑了兩聲,阮月便轉身吩咐了桃雅,一併前往廚司,多多的做些叫她帶了回去。

    阿離瞧着阮月久久沒有這樣高興的笑顏了,心裏頭隨着主子亦是歡喜不已,嘴角也不由的掛了笑意,給奉上新做的茶水退站在了一旁。

    眼前人接了茶水,唐潯韞趁着打量了着阮月上下:“怎麼在宮中的這些日子,姐姐反而清瘦了不少?”

    “哪兒有,韞兒,來,嚐嚐這茶。”阮月低首用了茶,問道心中掛念之事:“母親可好?”

    “都好,只是……”她眉頭頓然緊蹙,愁思重重:“藥性畢竟成了癮,只恐母親已然有了依賴,一時空了出這藥,也不大好。”

    阮月眼中一如既往探出了憂心:“若忽然斷了,想必母親身子未必受得了。”

    “姐姐說的是,現如今這都是些暗中的主意,明面兒上,母親是不知我們已知曉了此事,更是不好明目張膽說要戒藥……”

    唐潯韞忌憚這宮中耳目衆多,又左右顧盼,稍稍坐得近了一些才道:“還有姐姐交代的尋查阿芙蓉出處,依舊沒有個什麼頭緒,我瞧着並非府中之物,定是母親從外購得。”

    可郡南府中賬目收支往來一直都是清晰有度的,想必這一筆賬必然不會出自府上,想必是以母親私賬而出,這樣算了下來,藥材也並不便宜。

    “從外購得……”阮月不禁唸叨出了聲。

    “我只是猜測罷了,但精通藥理的都明白,阿芙蓉必然不能長期用於成藥,且攝量需得有控才堪用……姐姐,會不會是……”唐潯韞忽然一個凜冽,想至此處,不禁打了個寒顫,回憶及到蓮池投毒一案,這事兒會不會也是有心之人所設之計?

    阮月瞬時謹慎,幸得家中還有個妹妹得以調查此事,即叮囑下:“想是你我想到了一處,韞兒你莫要聲張,倘若母親再有什麼異象,萬不要瞞着我纔好。”

    “我知道了。”

    聽了答允,阮月歪頭望去外頭天色,漸而暗沉,四處依稀燃起燭火,不覺中愣愣出神,如今只有先想法子詢查這虎狼之藥出處,再趁機尋了等候時機再出城相問師父,有何解藥癮之法便好。

    見茗塵做了茶點進來,阮月反應迅速,隨即轉了話題:“對了韞兒,大師兄傷勢如何了?”

    只見唐潯韞雙手撐腰,直接自暖椅之上彈跳起身,活脫脫一副悍女嘴臉:“傷是好得差不齊了,哼,這個白逸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阮月側臉與阿離不自覺中目光相遇,抿嘴笑問:“這是怎麼了,惹的妹妹這樣氣憤?”

    “娘娘,奴婢去時,二姑娘正與白公子拌嘴呢!”阿離倒是給出了合理解釋。

    潯韞不屑道:“我才懶得理他呢,且自隨他鬧去。”

    “大師兄從來是個風趣之人,什麼事兒都不放於心上,怎麼忽然就有了衝突。”

    她痛飲了一口茶水,便預備着將委屈鋪天襲地的吐了出來:“正好姐姐給評個理,我是醫者對吧,哪一日不是我伺候照顧他的!我都沒嫌累!”

    “這本身中藥的療效就慢,要他多喝幾日鞏固效用,可他偏罵說藥苦!怎麼哄都不肯用,還揚言說什麼白大俠自愈能力極強……”唐潯韞越說越是橫眉怒目,氣憤言語紛紛不絕於口。

    “什麼白大俠,哼!要我說來,憑着他怎麼矯情去,我是再也不管他了!”這般不容人分說的氣勢,倒叫阮月無言以對,這樣的性子更添了幾分她心中的欽羨。

    “不然……”唐潯韞心頭主意漸起,湊近臉來:“還是姐姐寫了信件勸勸,如若恢復不當,對身子依舊是有損的,難以自愈。”

    站在一旁的茗塵不覺將此話聽了進去,牢牢記在了心中。阮月一笑,略含有幾分調侃意味,有意端了架子說道:“不是說再也不管麼?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唐潯韞反而苦笑,不願糾結他心中中意之人,何況姐姐在她心中,恍若光彩般存在,給了她家宅安身,又給了她從未享受過的姐妹深誼,連同惠昭夫人亦是從來的照顧得當。

    這樣好的命遇,她實在沒道理因爲一個男人嫉妒思念多年的姐姐,唐潯韞向來想得通透,卻不可否得含了絲絲私心,總想着姐姐已然成了嬪妃,白逸之是萬萬沒了機會,自己還尚且有一絲機會。

    月黑風高的日子總讓人惴惴不安,羽匯閣中,皇后倒是瞧着前路憂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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