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阮月全傳 >第175章 出鞘
    樂一進前給皇后披了斗篷,皇后轉過頭來:“難爲你還顧着本宮,你也歇歇。”

    “娘娘您安坐,這院內還有許多活兒沒做呢,實不敢歇。”樂一左右瞧了一眼殿中蕭條,不禁又嘆了口氣。

    “你只管坐下說話,如今與羽匯閣只有咱們主僕二人,自今日以後,想這樣的日子往後更是不多了!”皇后扶了扶髮髻,提了心氣,今既然太后都有心擡舉於她,還恐無有出頭之路麼!

    樂一依舊愣在一旁,對於太后忽然傳召之事,仍有些不可置信:“太后娘娘今日怎麼忽然這般與主子親近?娘娘還需慎之又慎,仔細腳下才好,倘若再錯一步,只恐怕李家再無翻身之日了……”

    皇后憂思漸然散去,纖長細手揉着太陽穴處:“莫要憂心,本宮猜測,預計是阮月這塊硬骨頭,她老人家牙根日漸鬆垮,嚼不動,嚼不爛了……何況李家如今這般,她斷定尚無出頭之日,才肯放心用本宮做事。”

    “娘娘,據奴婢心中揣測,太后娘娘並不是不懂死灰復燃之意,無非是想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戲碼……”

    皇后清冷中帶有傲然,一笑:“不愧是本宮自小帶在身側的丫頭,愈發的聰明瞭,所以往後的日子,便不肖咱們親自動手了。”

    “娘娘的意思是……依舊用梅嬪?”

    “不錯!”皇后想來,不禁又提了口氣,當初初入皇宮的鬥志,彷彿一時間又被點燃了來,她面展笑顏:“你道好笑否,明明是仇家,卻費盡了心思爲他兒子聘妻,果真這世上之事,無巧不成書呀!”

    思來想去總是個樂,皇后又道:“倘若終有一日,叫她知曉了此事,本宮卻想瞧瞧她那副不可一世的面孔,究竟會掛着什麼模樣。”

    愫閣之中,阮月望着蠟燭不覺中乏了神,又探了探窗外,總不見司馬靖來,也沒個訊息,想必是不來了,便命阿離撤了燈,只留微燭不滅用以安神。

    阿離臨走時,不忘問道:“娘娘不等陛下了?”

    “誰知道他來是不來,睡覺!”阮月蒙上被子,不出一會子便睡的沉去。

    夜半寒風凜冽的幾近刺骨,忽的一陣風兒隨着魁梧偉岸的男人一齊捲進入被窩,顫的阮月一抖,一雙冰冷手臂環住了阮月。

    阮月睡得恍了神,迷糊道:“這麼晚還過來做什麼……太冷了,再受了涼……”

    “母親今日召見皇后,不知何故,你聽說沒有?”司馬靖楠楠一問。

    “婆媳間能有什麼事兒,累了明日再說吧……”阮月砸吧幾句,話才緩緩流入她心裏,她醒了神,雙目圓瞪,一個猛子而轉過身來:“怎麼忽然見皇后?”

    司馬靖將身湊近了一些,透着案頭微弱燭光,映襯他似愁未展的雙眸,他道:“朕心中亦有疑慮,當日你在羽匯閣中受刑,朕本欲賜死皇后,後再宣告天下,道皇后心念母家,繼而病逝,可母親卻執意留她性命……朕覺大有端倪……”

    “想來,太后娘娘定是以狡兔死走狗烹之由,以求陛下留了皇后一命,如此說,娘娘留她性命,也是以您名聲威望爲益的。”阮月圓場解說雖到位,但兩人都已生疑心,何易消散。

    司馬靖心頭一緊,這才轉了話茬:“還有一事……李旦身在流放途中,偶感惡疾,醫藥不足,想來已沒有多少日子了。”

    阮月閉目凝神,倒是鬆了口氣:“天理昭彰,因果輪迴至此……月兒知道,儘管李家作惡多端,陛下心裏還是念着與少將軍曾情誼一番的,不忍這般。”

    司馬靖懂她言外之意,幡然長抒一聲:“談不得不忍,朕身爲天子,若對奸人佞臣都飽有婦人之仁,豈非妄負天下臣民,只是他自己將路走得盡了,怪不得旁人……”

    “唉……李家居功自傲,可不就得翻船麼。”阮月睡意襲來,拍了拍司馬靖胸口:“夜深了,歇吧……”

    窗外守夜的茗塵死死提了精神,不斷聽着裏頭陸陸續續傳出的言語之聲,奈何內侍小允子立守一側,逼得她離的更遠了一些,不大聽得清晰。

    桃雅望了四下,已是人跡稀寥,再走近茗塵,便輕聲往茗塵耳畔道:“茗塵,今夜我與你換個差,這兒我守着便是。”

    茗塵眼珠一轉,客套不肯:“怎敢勞煩桃雅姐姐,若換了差,只怕阿離姐姐又要憤懣,姐姐快回去歇着,還是奴婢守着吧。”

    桃雅微微一笑,這丫頭還算機智,竟扯着阿離做幌子,有這樣的好主意,她又何嘗不會。

    桃雅有意嘆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近日我與阿離吵吵鬧鬧,與她在同一屋檐下,難免又生怨懟,只好先躲了她幾日,盼清淨清淨。”

    見茗塵好容易有了些許動搖,桃雅繼而乘勝追擊:“好妹妹,今日你且先回去歇着吧,就當是我求你了,便賣我一個人情,給我一個臺階也好。”

    茗塵被勸告無奈只得離了去,小允子倒是說道:“桃雅姑娘何苦非要值這夜裏的活兒?拿着阿離姑娘做幌子,哄的了這傻丫頭,卻哄不了我。”

    “小大人說笑了,奴婢今日是刻意來向大人致謝的。”桃雅不知何時從暗處取了一食盒,遞往他手中。

    小允子笑了:“只是傳了些消息你聽,何勞姑娘做這些個果點,費心勞神的。”

    桃雅心懷感激:“若沒有大人相助,只可怕我家主子……大人不必客氣,快些嚐嚐,奴婢手藝未精,叫大人見笑了。”

    翌日晨時,桃雅暗中抽身,撇開了茗塵,近前稟來:“主子,奴婢打聽了一番,昨日茗塵自以爲將奴婢撇了開來,便不顧差事離去,前腳纔出了益休宮中,立馬聽聞有人往羽匯閣去喚了皇后。”

    阿離立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道:“娘娘,不能再縱着她了,搬弄口舌之人,再留在身側,恐多生事端。”

    阮月手中纏繞絲線,層層纏繞不清,心中煩亂亦是如此:“究竟這茗塵是太后耳目,怎麼都動不得……”

    “不如同陛下說說,將這丫頭送還益休宮去。”阿離撇了撇嘴。

    阮月轉了笑意:“我的傻阿離,陛下日理萬機,便因着這點小事也要去擾他,豈不瑣碎死了,只是不知太后爲何要將茗塵安在愫閣,是想打探些什麼?”

    桃雅頓了頓首:“依奴婢愚見,定然是叫監視娘娘的一言一行,唯恐不妥呢!那娘娘,我與阿離的戲還要不要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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