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阮月全傳 >第186章 禍起
    司馬靖側過身來,隔着紗簾相望案上微弱的燭火暈光搖曳,眼中恍惚出了神。

    獨獨惆悵了半刻,他翻身下了牀,瞥了一眼在一旁伺候的小允子,倒是一副欲言又止。

    司馬靖問了:“什麼事兒?”

    “稟陛下,方纔夜間聽聞愫閣宣了太醫,像是妧娘娘身子抱恙。”小允子一五一十稟來。

    司馬靖早有耳聞,只一直撐着不肯相問,眉心淺淺落下擔憂,卻嘴硬:“她既說朕日理萬機,小事不來攪擾,朕也不好過問,沒得倒叫她氣憤了!”

    說罷,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躺了下去。

    纔不過一會子,司馬靖猛然起身,便又朝小允子囑咐:“吩咐太醫院,仔細着皇貴妃那邊要什麼,盡滿足愫閣需求,不可懈怠!若是有何要事,定然速速來報朕,不可隱瞞。”

    忽地門外傳來一陣沸騰,深更半夜之間,似乎所有的平靜都被點燃,燈火燭光劃破了星空下的漆黑一片,驚得小允子一顫,司馬靖起身向外望去:“出什麼事兒了!”

    小允子得了話,忙出來探看,便瞧見了四處奔走的丫頭婆子,紛紛起來點燈執事。

    三郡主侍女無題急慌慌而來,眼睛腫得如核桃一般,頰角淚痕都未拭盡,她跪身堂外,哭得淒涼,上氣不接下氣,小臉已是凍得一片通紅。

    “怎麼回事?”小允子拂了拂塵,無題又跑又哭,嗆了風,有些喘不上氣,底下人答道:“不敢擾陛下歇息,無題姑娘已在此處跪了半個時辰了。”

    “大人,奴婢求您通報,郡主受罰,如此寒天,奴婢別無他法,求陛下相救!”無題抽泣的一顫一顫。

    司馬靖披了斗篷,聽了一二句,可後宮之事,大都在阮月或在太后手中,受罰?聽她如此說來,唯司馬靖才能相救之事,便只有太后了!

    他速速換了衣裳,輾輾轉轉,眼看着天近亮色,天色昏黃便下起鵝毛大雪來,北風呼嘯直刺入人心間。

    一踏入益休宮中,便見底下跪了一片,皆是三郡主宮中的侍人,都爲心腹之人。

    司馬靖腳步一起一落砸在步毯之上,似乎嗅到了血腥之氣。

    無題緊緊跟隨司馬靖後頭,一語不發,只急急擦着眼淚,抽泣聲聲不斷,小允子不斷細聲相勸也毫無用處,從她這裏想是問不出什麼的了,不如自己親自來一趟相問。

    步入正殿,見阮月一臉疲態跪在下方,身旁的三郡主已然是滿臉絕望,生無可戀之貌,她一語不發。

    “兒臣給母親請安,這天即將亮了,這裏這樣熱鬧是出什麼事兒了?”司馬靖餘光之下,瞧見阮月身後跪着的阿離悄悄擡了眼,露出求救神色。

    阮月倒是低着臉一語不發,司馬靖眉心微皺,望向太后。

    她已是氣得臉色煞白,一直錘着胸口,司馬靖忙端了盞茶水端上:“母親,母親息怒!”

    “哀家管不了你了,你自去與你大哥說明白吧!”太后捶胸頓足。

    阮月眼中分明含了愧意,一直低着頭,不敢再出了一言。

    桃雅倒是心有餘悸,這三郡主一言不發的偷出了門,又累得阮月深夜被訓斥,這三天一小懲,兩天大罰的,往後的日子怎麼捱得下去。

    三郡主聲音喑啞,似是受了極大委屈:“皇兄來了正好,妹妹丟了皇家顏面,但請一死!”

    “你這樣糊塗行事,即便萬死也難贖司馬族一絲顏面!”太后已然發恨,事到如今,三郡主若不死,豈不平白叫旁人非議皇家兒女皆是這樣行事。

    太后何嘗捨得女兒去死,可這樣的局勢,如何能力挽狂瀾呢?太后已是疲乏不堪,再沒了心思想下去後事,只聽憑司馬靖處置也好。

    這樣的一來二去,發生了何事,旁人也猜着了七八分,卻無人敢置喙一聲。

    無題跪着上前揪住司馬靖衣袍:“主子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他們不過是一處說說話,什麼也沒有發生!郡主,您快解釋啊!”

    “哀家倒是忘了你了,你給他們牽的好線啊!來人,將無題拖出去打死,喂狗了事!”太后怒拍桌子,氣得頭昏腦漲。

    “太后娘娘,臣女已知錯,怎麼懲處都認了,可無題是無辜的,是女兒逼她行事,她是無能也無法抗命的啊!”三郡主緊緊拖着無題雙腿,眼看着即將要被抓了出去。

    阮月懷有身孕,這一來,嚇得頭暈的緊,一陣陣的目眩襲來。

    司馬靖立時有所察覺,問道四下:“怎麼將皇貴妃也驚了來。”

    太后見他即將上前扶起阮月,連忙阻攔下來:“是要讓她跪着,六宮代主事之人,連宮中走失了一人都不得而知,她的疏忽才至發生了着潑天大事,跪一跪她,傷不了本里的,皇帝不必心疼!”

    太后宣了左右,着太醫院衆醫官進來候命,倒叫司馬靖不好以阮月身子不好爲由而讓起身了。

    司馬靖瞧着她臉色頹然疲倦的模樣,想她這樣跪着,怎麼也不止一個時辰了。

    太后不容置疑,言辭鑿鑿:“哀家已將話撂在這了,若是妧皇貴妃擔不起威懾六宮,打理六宮的職責,大可換人!”

    司馬靖念阮月近幾日身子不好,又連連宣了太醫,雖心裏有幾分氣她怨她,但依舊是掛記的。

    他眼神一轉,坐在太后身畔:“母親並非不知,咱們這三郡主心性,若要溜了出去,幾雙眼睛盯得過來?此番可是冤枉月兒了!兒臣親眼所見月兒日日夜夜盡心爲宮中之事!”

    “這才了了選妃之事,母親便看在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網開一面,叫她起身吧!旁的事兒,朕來相問便是!您也累了一夜了,回去歇息歇息也好,安嬤嬤!”司馬靖扶起太后,交到了安嬤嬤手中。

    三郡主眼中充斥不公,跪上前來,冷冷道:“此事本就是女兒一人的過錯,何必還要妧皇貴妃一併受罰?”

    阮月擡眼望向司馬靖處,正正與他四目相對,她心中竟有一絲暖意,在緊要關頭,司馬靖還是護着自己的。

    太后已是怒不可遏,再也說不出話來,見司馬靖這般,只得將這爛攤子交在他手中處理,安嬤嬤忙攙着她離了去。

    “月兒起來!”司馬靖近前扶起阮月,觸到她冰冷手心那一瞬,眼中平白添了絲絲心疼。

    太后與宮人一走,三郡主便整個身癱軟下來,坐在地上,雙眼不含半分生機,她笑意漸然肆虐,掛在面容之上,露出了乖戾模樣。

    “是怎麼回事?”司馬靖厲聲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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