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阮月全傳 >第十三章 夜半梅花香
    阮月貼近坐在她的身側,將斟好的茶水遞在了母親面前:“母親可是有什麼心事?”</p>

    “近日來,我總是夢到你父親回魂,向我索要害他之人,月兒,你……”惠昭夫人一籌莫展。</p>

    “母親!”阮月一驚,立即使着眼色示意讓她住口,隨後對左右吩咐道:“阿離,蘭兒你們同左右一併退下吧!去做盞好茶來。”</p>

    見左右之人都退出院子外,四下無人時,她才湊近復言:“母親,如今時機還未成熟,女兒手中的證據只寥寥無幾,不能稟明皇兄,且讓兇手逍遙些日子,過不了多久,父親的冤屈定是能大白於天下的!”</p>

    惠昭夫人朝左右探了探頭,細聲問道:“這麼說,你已知道兇手系誰了?”</p>

    “只是略知一二,可尚未查證,但且請母親放寬心,稍待時日,證據更加充分,女兒一定幫父親翻案!”阮月面容堅定,不容置疑。</p>

    回京的數年來,阮月一直在暗中調查當年向司馬亢進言的奸人,雖事隔多年,但已稍稍有了一些眉目,卻不能直接表明司馬靖,畢竟這些牽扯到了太多的人……</p>

    惠昭夫人點頭示意,從容在眼前的盒子裏拿出一隻手鐲,語重心長:“月兒,如今你已長大成人,這是母親嫁於你父親之時,我的外祖父,亦是母妃的母家之父曾贈予我的,現在,母親將它與先帝所賜的原石玉佩一併交予你手中,母親知道,你早已心有所屬,但是任何時候都不能執念過深,知道嗎?”她語氣雖柔和,可一字一句都敲擊着阮月的心。</p>

    “唉……”母親長嘆一聲,心中是怕還未見到女兒成婚,便要與阮父相見了:“我這病,怕是好不了的,卻唯放不下兩件事,一是你父親的沉冤未雪,二則是你的終生大事……”</p>

    阮月低頭玩弄着手中司馬靖所贈的木簪,心神恍惚愣愣的出神,她也深知母親的身體,只有私下時,纔會與其師討論藥方。她將手搭在夫人手背上,倚頭在她膝上撫慰道:“母親,您可別這麼說,有師父在,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更何況,師父的方子那麼好,肯定很快就會痊癒的!”</p>

    阮月之師,乃武林第一大門派窟黎派的掌門人,窟黎派位於南蘇府鐵石山上,師父同七師兄關櫟二人近些日子正在京中游學。她想來也有數日未見到師父了,正欲前去探望。這前腳剛出大廳,後腳聖旨卻到,衆人皆跪下接旨。</p>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年尾除夕將至,召惠昭夫人與恆暉郡主在宮中共度除夕佳節,暫住益休宮中,共享天倫,即日進宮,不得有誤,欽此――”太監內侍們將聖旨交於阮月手中,可她這一去,又不知何時能見到師父。她拿着聖旨愣愣出神,心中不禁嘆道:這進了宮便輕易難出來了,那麼日日都要見禮請安,也沒了玩頭,除夕該有多麼的無趣啊!蒼天啊,您這是要亡了您的子民啊!</p>

    這除夕將至,皇宮裏自然十分喜慶,衆親眷們紛紛趕來宮中共赴春節家宴。郡南府中梅花應着這喜慶也開的分外妖嬈,夜間丑時時分,緩緩有兩人輕踩過雪地,採摘着這白地中的一片紅。</p>

    “阿離!”黑夜中的阮月輕聲呼道。</p>

    提着花籃的俏女子走進阮月,亦是輕聲迴應着:“郡主,夠了嗎?”</p>

    她瞧了瞧阿離手中花籃,已是滿滿一籃子的梅花:“夠了夠了,走,去廚房!”</p>

    “主子,阿離真是不懂,爲何回自己府中採花也要深更半夜啊?白天採也看的更清楚些,這花豈不是挑的更好些嗎?這大冷天的,再將您凍壞了,陛下又該說奴婢了……”小丫頭阿離邊走邊牢騷着。</p>

    “你這丫頭……”阮月戳了戳她的額頭:“白天出宮還要去太后娘娘那兒批准,她近日感了風寒,我怎好再去麻煩她,更何況,皇兄喜歡我做的梅花餃,算着日子這幾日梅花開的正好,又降了雪,自然是現在來採更好了!”</p>

    阿離傻傻的笑呵,湊到她面前故作戲弄:“主子前日還怪陛下將您拘在了宮裏,現而又這般,哦……阿離明白了,這就叫‘情深不能自抑’”</p>

    阮月聽此話,羞着扭過頭去,背對她說道:“你這丫頭怎麼會編排人了,看我不打你!”</p>

    “郡主郡主,別把花撒了……”兩人打打鬧鬧到了廚房,開始忙活着。</p>

    不知不覺中,天擦擦泛起微光,眼看着天便要亮了。兩人提着食盒至宮門口,見宮門卻依然緊閉着,側門也未開。阮月望了望天空,奇怪道,卯時宮門緊閉,還不上朝,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究竟發生什麼事?</p>

    阿離揉揉眼睛,想是累壞了:“郡主,宮門還未開,這可怎麼辦?陛下可是不讓您在除夕前出宮的……”</p>

    她轉了轉眼睛,望着前後匆匆出來的人,與預備着上朝擁堵在外的馬車,阮月扭頭望向阿離,心裏頭的主意冒了出來,忽而記起同門二師兄好像剛從邊境巡察回來,可以免去早朝直接面聖的,她轉身:“去校尉府找二師兄!”</p>

    “這……”小丫頭反而猶豫着,前頭陛下不準出宮,後頭又出現在校尉府,這如何說得清楚。</p>

    “愣着做什麼,走啊!”</p>

    阿離拉住阮月,面露難色:“主子這不妥吧!倘若傳了出去,對您的名聲不利啊!奴婢可不敢。”</p>

    阮月手持摺扇,直指她身上衣裳:“傻阿離你瞧瞧,我們這是男兒裝扮,無妨的。”</p>

    兩人行至校尉府,校尉府外頭的小廝卻無禮攔下了他們,唾沫漿子飛噴了出來:“不知死活的東西,校尉府豈是亂闖的!”阿離護主心切,哪裏聽得這個,她霎時發起怒,正擼着袖子,眼看就要與這小廝動手打起架來:“我看你纔不知死活!”</p>

    “找死!”那小廝兇狠,也預備動起手來,恰好一手持佩劍的男子走了過來,急忙喊住:“住手!不得無禮!”小廝舉起的手立時懸在了半空中。那人眼神犀利有神,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隻手放在後腰上,斜着眼望向阮月。微風徐來,阿離不禁心頭一顫,在心中嘆道:這世間竟有這麼高大偉岸的男子,樣貌毫不遜聖上。</p>

    這阿離本是隨着皇帝身邊上的婢女,只因着性子憨直,皇帝又覺着她同自己三妹妹性子略有幾分相像,乖覺可喜,便每每練功時也授她一招半式,她也因此學着了些許拳腳功夫。於七年前,阮月母女回京,乃由着皇帝做主,纔將她賜予阮月做了貼身婢女。</p>

    一見是阮月至此,蘇笙予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譴退左右後,將她迎了進去,見四下無人才輕聲呵斥道:“你可真是胡鬧,打扮成這番模樣來尋我,可成什麼體統!”</p>

    “二師兄,您先別急着呲我!”阮月不理會外頭的人,帶着跟隨的阿離便大步跨了進去。</p>

    蘇校尉蘇笙予便是阮月的同門的二師兄,與阮月兩人從小就跟隨其師父習武,學陰陽學說,演兵佈陣,阮月一身所有的本領均是其師父教導,這位師兄素來對阮月也是極爲疼愛。</p>

    阮月這位掌門師父更是將她放在手心裏疼愛,因着她年四歲便拜入窟黎派門下,日夜苦練,盡得掌門師父真傳,又是窟黎派唯一的兩位女弟子之一。</p>

    可阮月長至八歲,師父便聽說她預備着回京,雖是十分不捨,可念她心思實在淳樸,也是十分不放心她在京中,便派譴了二徒兒伴隨阮月左右,考取功名,得一武狀元,如今是爲朝廷重臣,他卻不願終日待在朝堂,後自請去巡察邊境,所在都城的府邸也是才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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