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阮月全傳 >第七十七章 敞心而談
    羽匯閣中,皇后正呆坐在窗前,思襯這今日之事,她自語疑問:“按理來說,歷代帝王選妃之秀女都要提前半年預備體貌禮儀等,爲何這回太后急匆匆的便要選妃,究竟是怎麼回事。”</p>

    “娘娘!”樂一手持拜貼跑了進來。</p>

    皇后一眼便望着了她手中之物,可這會子自己哪有心思見旁的人,她忙揮了揮手:“又是誰的拜貼,本宮一概不見!”</p>

    樂一纔將帖子打了開來:“回皇后娘娘,是小郡主的拜貼。”</p>

    皇后眼睛一轉,將髮絲捋了一縷於胸前:“她來見本宮做什麼?”</p>

    “娘娘。”樂一上前一步,置貼子於桌上,一臉愁容模樣:“您前日纔剛打了小郡主的貼身侍女,這會子她若是鬧到您跟前,可不是易打發的!”</p>

    皇后反而一笑:“樂一啊!正所謂知己知彼,你在本宮身旁這麼許久,竟還未了解這阮月的心性,她此若真是前來替那倆小丫頭討回公道的,怎會等到現在纔來,況且,是那兩個奴婢毫不識禮數,出言頂撞在先,本宮身爲六宮之主,竟還教訓不得了,這事兒便是鬧到陛下那兒去,本宮也不怯。去回了她,本宮可沒得空閒見她!”</p>

    “娘娘說得極是,可只恐陛下護短,會爲難娘娘。”樂一將擔憂說了出口,皇后反而正了正身子,細思着後頭之事。</p>

    黛安殿中,不遙從外頭走進了內殿,上前頭來稟告着:“主子,恆暉郡主來了,在宮門口候着呢!”</p>

    靜妃身子無力挪動着,只坐着靠在牀頭,面色依舊虛弱不堪,只見阮月身披素淨白衣,踱步而進,將懷中的手爐放置於了邊上,走近問道:“娘娘身子如何了?”</p>

    “多謝小郡主掛懷,現下孩子能保住,也是當日小郡主不顧性命救我之故,請受子衿一拜!”靜妃將被子掀開,預備着下牀行禮,阮月立即扶住了她:“娘娘莫要多禮,你身子不好,便好生坐着罷。”</p>

    她將身側備好的補藥贈了過來,細細說道:“這是我曾用過的,專補女子體寒氣虛之症,於孕者更加受益,屆時可讓不遙給你煎了服下,這病定是能好的。”</p>

    這靜妃是爲聰慧之人,這大恩於她,正如重重枷鎖,不知該如何報答,她喚不遙接過了那藥材,強打了精神:“勞你費心還替我尋了藥材,我這兒還有太醫在此撐着,想來也無甚麼大礙了,你身子沒大好,可也萬萬不要大意了纔好。”</p>

    阮月反而笑了笑,低頭抿了一口茶水說道:“娘娘,承蒙當日你在御花園中及時相助於我,救了我母親一命,我心中一直很是感激,現下你遭了難,我不盼着娘娘好,良心也難以得安。”</p>

    靜妃始終緊拽着手中繡有桃李枝丫的錦帕,久久纔對左右道:“不遙,本宮這兒也不用人伺候了,奉完茶便都下去吧,本宮同小郡主有話要說。”</p>

    “是。”不遙也算機靈,將旁的宮人都遣了遠去,再獨自回來將送至的藥材取了下去,替這二人餘下了說話之地。</p>

    靜妃惦着身子擡頭一瞧,見已無人在側,才忽而緊抓起阮月的手:“月兒,皇后要害我的孩子!她斷斷不會讓我活下去的!現下可怎麼辦?”</p>

    阮月急忙捂住她面龐,急忙起身探了探窗外才道:“娘娘,這黛安殿中不宜高聲,皇后爪牙甚多,還需小心一些纔好。”</p>

    靜妃眼中含着滿眶淚水,雖相處時日不多,她卻也知阮月滿腔俠義之心凜然,爲人豁達,愛憎分明,便也是能敞開心扉將此事告知於她的。皇后一手遮天,此番冤屈,恐只有阮月一人能做得了主罷。自己向來是不得聖心的,倘若哪日死在了這後宮,旁人也不得而知。</p>

    她拂了拂淌在下巴的淚滴:“我本是個無用之人,既無勇氣與皇后抗衡,也無聖上榮寵,我本想在此深宮中了此殘生,可這孩子實在無辜……”</p>

    “娘娘……”阮月勉然笑了一笑,拍着她手背安慰道:“這腹中胎兒乃爲皇兄之長嗣,定是不容任何人謀害皇嗣的,您且稍將心放一放,否則這病可不易好的,倘若傷了腹中胎兒可不上算。”</p>

    “月兒,我既已直喚了你閨名,今後於人前你喚我一聲娘娘,人後時,便喚我子衿罷。”靜妃將事兒敞了開來。</p>

    阮月覺着她真心以待,自己也實不好瞞她,她訕訕笑了一笑,便提裙坐於牀沿之上,悠悠說道:“你既待我親厚,那我也不必再瞞娘娘了,不,子衿,有件事兒……我還是對你不住,一直深感抱歉……”</p>

    靜妃將眼睛閉了上來:“你要說的我都知曉,可我卻要多謝你。”</p>

    “爲何?”</p>

    靜妃將手中的素帕遞予她瞧,說道:“我本是命苦之人,卻因機緣被義父救下,送入宮中爲嬪妃,可陛下心中早已有了同心之人,我無德無能,亦自知無法進入陛下心中,卻還是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他。我知曉是你同陛下說要善待於我,也知曉我丟失的繡有梅花詩句的帕子,是你放於我窗外的。你知我常常在夜間撫琴,便有意將御書房的通音口打了開來,陛下這才能聽見我的琴音。”</p>

    阮月回想着前後之事,纔將話說了出來:“壽寧殿出事那一日,我在你宮中瞧到了那方帕子,便猜想了你對皇兄情意,才休書一封與阿離喚她做了這些事情。我原只是爲氣一氣皇后,她既一心嫁於宮中,我便暗示皇兄到你宮中,可不想卻因着一時之氣終是害了你。”</p>

    這事兒一休,阮月心中愧疚難當,原是自己同李家有怨,也不必搭上靜妃,可這皇后實在是疑心過甚了,只要聽着些捕風捉影,便將矛頭皆指向了靜妃。阮月恐皇后多番爲難於她,才屢屢暗示司馬靖,以護靜妃。</p>

    “倘若不是你相助於我,我也不會有如今的寄託,可這孩子究竟還能否瞧一瞧這世頭,我實在是心慌……”靜妃輕撫着腹部,纔將那日發生的事兒悉數道出:“除夕那日,因不遙受冷病着了,我飲下了藥便也想歇下,可前庭實在吵鬧,我實在沉不下心去,便喚了另一婢女,前去取些安神香來,誰知久久不見前來。我體熱難耐,便想着去御花園中吹些涼風,卻不知爲何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誰知醒來後竟有一大石捆於足上,故見一宮人行至身邊,黑紗蒙着面容難以分辨,她將我帕子塞於我口中隨後推於河下,我拼死掙扎纔將帕子吐了下來,這纔有機會呼救,幸而得你相救,我才保下了一命。”</p>

    “依你如此說法,那背後推你之人是皇后身邊的?”阮月細細想了一想,除夕家宴那日,皇后身畔的丫頭並不是樂一,而是皇宮中撥去的人,並不十分貼心。皇后雖是推說樂一病了,唯恐過了病氣纔不宜出來伺候的,今聞靜妃如此一說,她也不免疑惑。</p>

    靜妃望着她的側臉,繼而說道:“我曾與落水之時,恍惚中聽聞她輕哼一聲,這聲色十分熟悉,不是旁人,正是羽匯閣宮令丫頭樂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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