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希臘人殖民所留下的港口馬賽利亞已經浮現在了地平線之上,已經能隱隱的觀測到兩千年後在這片土地上所建立的城市——馬賽的雛形了。

    太陽逐漸升起,經歷一夜大戰的艦隊穩當地航行在海面上。

    令人意外的是,阿尼姆斯菲亞在戰後清點損失時發現陣亡的士兵僅僅只有千餘人。

    不過整場戰鬥的戰果幾乎都是由阿尼姆斯菲亞的寶具而產生的,出現這樣的結果也還算在情理之中。

    “吩咐下去,掛上屋大維的軍團旗幟,我們準備靠岸了。”

    “是!”

    得到阿尼姆斯菲亞命令指示的旗手開始向着後方的船隊們指令。

    “尼祿陛下呢?”

    許久沒有見到尼祿身影的阿尼姆斯菲亞向着身邊的百夫長問道。

    幾位百夫長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

    “.....我不久看到陛下她回到船艙中去了。”

    最邊上的一位士兵鼓起勇氣說道。

    “哦?是嗎,多謝了。”

    阿尼姆斯菲亞走到士兵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向着船艙走去。

    只留下了幾位百夫長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位插嘴的普通士兵。

    在紀律森嚴的羅馬軍團當中,膽敢這麼做的人雖然不會被惱怒的上級直接處死————————

    但也會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份懲罰,比如穿着女裝在繞着營地從早跑到晚。

    除去令人聞風喪膽的什一抽殺律以外,羅馬人對於死刑的態度實際上相當謹慎。

    可那不意味着羅馬人不會對過錯者進行處罰。

    現在的百夫長們大多是最開始時基層的士兵,在阿尼姆斯菲亞擴軍之後纔不得以從矮子裏拔高個指認他們成爲軍官。

    所以他們仍然保持着原先軍團中的一些傳統。

    但不論是阿尼姆斯菲亞還是新招募來的士兵,甚至是身爲奧古斯都的尼祿本人,之前都未曾接觸過真正意義上的軍團傳統。

    尼祿對於羅馬軍團只有腦中一整個方陣的概念,實際上沒有更深的理解。

    新招募的士兵之前只是個普通的農夫,入伍纔剛剛一週左右。

    阿尼姆斯菲亞雖然瞭解些軍團中的方方框框,但他從未放在心上。

    隨手從士兵的手中“借”了一張毛毯之後,聽着船艙中若隱若現的平穩呼吸聲,阿尼姆斯菲亞輕輕地敲敲門框,隨後走入了船艙。

    他雖然知道尼祿已經入睡,不過出於習慣,阿尼姆斯菲亞還是那麼做了。

    尼祿靠在船艙的一角,安靜地合上雙眼休息着。

    在列槳艦之上實際很少有像後世遊輪那般分格的獨立船艙,甲板之下就是衆多奴隸與士兵們划槳的地方。

    最簡陋的列槳艦甚至不會區分甲板與槳位。

    尼祿現在所在的船艙實際上是堆放繩索與箭矢的地方。

    看樣子幸運的陛下獨自一人就摸索到了這個地方。

    “吸........呼........吸........呼........”

    富有節奏的呼吸聲壓過了外界士兵們與海潮的嘈雜,成爲了這個狹小船艙中唯一能夠清晰可聞的聲音。

    縱使阿尼姆斯菲亞已經走到了尼祿的面前,她也仍然沒有一絲甦醒的跡象。

    自木板縫隙間透過的幾束陽光映照着尼祿的金髮,用紅色緞帶盤起的長髮在一夜的大戰過後也顯得有些鬆垮。

    而被她抱在懷中的原初之火也沒有再像昨夜那樣燃起火焰。

    阿尼姆斯菲亞替她將束髮的絲帶解開,綢緞一樣柔順的長髮如同山間的溪流一般滑下。

    如果只是這麼看的話,真的和迦勒底當中那位亞瑟王長得一模一樣啊。

    之前在法國時遇到的貞德也是如此。

    不過阿尼姆斯菲亞現在卻怎麼也不會將尼祿再與其他兩位認錯了。

    阿尼姆斯菲亞微微下蹲,輕輕地將尼祿垂在額前的金髮縷在她的耳後。

    即便是這樣尼祿也沒有從睡夢中醒來。

    看來昨天的戰鬥對她消耗確實很大,就算得到了阿尼姆斯菲亞魔術及時的治療,但尼祿畢竟還是一個凡人,而非英靈。

    再加上最近以來尼祿因爲壓力與頭痛的宿疾根本就沒有怎麼好好的入睡過,長久以來的疲勞都在大戰結束之後暫時安寧的此刻體現了出來。

    往常,都是不能安心入眠的尼祿拉着阿尼姆斯菲亞陪着她。

    現在,她終於能夠放下那些重擔,安心的入睡了。

    即便是一人。

    就這麼看着尼祿的睡顏,連阿尼姆斯菲亞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掀起了一絲弧度。

    將毛毯蓋在尼祿的身上之後,阿尼姆斯菲亞放輕自己的腳步走出了船艙。

    自船艙中出來之後,軍團長就來到了阿尼姆斯菲亞的身邊報告道:

    “總督大人,我們已經要抵達馬賽利亞了。”

    他是阿尼姆斯菲亞將原先的軍團長提庇利烏斯刺殺之後重新提拔的新任軍團長。

    阿尼姆斯菲亞沒有作答,而是將食指擡起壓在自己的嘴脣上,隨後指了指不遠處。

    心領神會的軍官跟着阿尼姆斯菲亞來到了船尾處。

    “岸上的守軍是什麼情況?”

    “他們沒有對我們產生任何的懷疑,最小的幾艘快船已經入港了。”

    “很好,讓他們先下船等待命令即可。”

    “是。”

    軍官對着阿尼姆斯菲亞伸出右手,敬了一個舉手禮。

    “馬賽利亞的守軍大概有多少,裏面居住着多少民衆?”

    “他們留在馬賽利亞的守軍不多,據推測只有兩千人左右,居住在這裏的民衆大約有八萬人。”

    “嗯,那麼這艘船就不要靠岸了。我把指揮權交給你,我和陛下留在船上,你等到所有的士兵都下船之後該幹什麼幹什麼就可以了。”

    “總督大人,那劫掠的事——————?”

    阿尼姆斯菲亞眯起眼看向了試探着向他詢問的軍團長。

    軍團長在他這審視地目光下有些心虛,但從內心伸出涌出的貪婪卻讓他依舊鼓着勇氣。

    “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並不需要這座港口,你自己看着處理就好,這艘船不靠岸,不要搞出什麼大動靜來。”

    在聽聞阿尼姆斯菲亞的話語之後,軍官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難以掩蓋的喜色,接着迫不及待地說道:

    “太感謝您了,那屬下就先行一步了,總督大人。”

    “走吧。”

    “遵命。”

    幾乎是邁着奔跑一般的步伐,軍團長就帶着人走向了一艘小船,準備進入馬賽利亞港口。

    “對了——————”

    從背後響起的阿尼姆斯菲亞的聲音又強行將軍團長叫停了下來。

    “完事之後駐紮在原地就好,我們要等待布狄卡將軍他們一同進攻。”

    “遵命!”

    .....

    “唉。”

    阿尼姆斯菲亞長嘆一口氣,看向了在朝陽下一片欣欣向榮的馬賽利亞港口。

    他雖然能夠保證士兵們完全執行他的指令,但那並不是毫無條件的。

    周瑜畢竟是軍師、將軍、領兵的東吳大都督,而不是尤里。

    唯有滿足士兵們的需求與願望,將軍才能夠將其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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