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瞳道：“卓幫主見笑了，在下所學雜而不純，自知不是卓幫主的敵手，本想今日能一睹丐幫絕學‘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也算不虛此行，只可惜來得不是時候，註定無此眼福。”</p>
卓凌寒笑道：“路兄弟客氣了，佛家最講緣分，相信他日定有機會。”</p>
路天瞳喜道：“正是，在下也期待這一日早些到來。”躬身退去。</p>
夏語冰見他喜悅之情不似僞裝，心道：“想不到秦梟鶴楚伯楠滿懷機心，這個弟子卻甚有教養。”</p>
第一戰平和收場，她卻反較先前憂心。</p>
一個矮胖青年走上地毯，道：“姑娘。”</p>
叫的卻是莫玄炎。</p>
莫玄炎知道這人便是秦梟鶴親傳弟子辛競，見他兩頰肥圓語氣輕慢，走到人前不先向卓夏行禮，反而第一個對自己說話，道：“何事？”</p>
辛競道：“說到武功，我們師兄弟只在伯仲之間，不知姑娘看過我路師弟神技，是否還要堅持以爲，只有兩位家師才配和你決鬥？照我說來，你還是乖乖和我較量一場，方爲明智之舉。”</p>
路天瞳本已回到楚伯楠座位之後，聽辛競出言無狀，怒道：“師兄，你……”</p>
只說出四個字，見楚伯楠猛然回頭，眉目嚴厲，不敢再說下去。</p>
莫玄炎仍道：“我可懶得與小的打。”</p>
傳功長老雷千葉手持單刀走到人前，拱手道：“丐幫雷千葉，領教辛少俠高招。”</p>
辛競道：“千……葉，聽着像法號，你是出家人麼？”</p>
路天瞳登場比鬥，從頭至尾彬彬有禮，再看這辛競，神情滿是不屑，語調陰陽怪氣，雷千葉身爲污衣派長老，對世人賤蔑早已不掛於心，笑道：“不是。”</p>
左手按鞘右手按柄，進左腳於右，身子一個左轉，進右步時，單刀順勢拔出。</p>
辛競右臂一擡，食指直點雷千葉“神門”、“內關”，這二穴位於手腕，一旦被封，別說進攻退守，便連刀柄都無法握住，雷千葉後躍中左手一掌，正是班陸離與卓凌寒曾先後指點過的一招“突如其來”。</p>
這一掌本不以殺敵爲先，只求不讓近身，但若對方執意不退，極可能演變爲兩敗俱傷的拼命招法，晉無咎於“樞械塔”中打到尾聲，盤龍“兩儀”內功油然而發，陰力侵入頭部，幾近走火入魔，喪心病狂之下，所使便有這招“突如其來”。</p>
“降龍十八掌”不同於“打狗棒法”，並無歷任幫主單傳鐵則，否則晉無咎亦難通曉，辛競見掌風渾勁，不敢硬接，向後避讓一步。</p>
雷千葉比賀鈞小得一歲，辛競只比路天瞳大出不足三月，雷辛二人同該份屬長幼，但辛競完全不顧禮數，上來便是精妙指法，好在雷千葉早有防備，以一招“突如其來”化解。</p>
辛競向來自負，認爲從小得遇名師，普通掌門早已不是敵手，佛門十五派中除秦梟鶴與楚伯楠外，能與爭鋒的實只路天瞳一人，其中九華使指，五臺使掌，普陀使拳，三派武學頗有互克，從歷年以武會友可見一斑，往往平輩弟子之中，拳克指，指克掌，掌克拳。</p>
路天瞳與賀鈞比試，辛競看在眼裏，心想一個手下敗將已能完勝丐幫執法長老，自己面對傳功長老還不手到擒來？</p>
他堅信指能克掌，便是卓凌寒“降龍十八掌”親出，同樣不會放在眼裏，這時竟被雷千葉隨手一掌逼退，旁人看來這一招雙方不分勝敗，辛競卻認爲奇恥大辱，眉頭一皺，臉上油光更勝，揉身而上，左右手又再各出一指。</p>
雷千葉見他招式狠辣，指尖未到厲風先至，右手劃出兩刀，辛競早有防備，以左手相格，右手又是一指，雷千葉單刀不及回守，左手再是一招“突如其來”，辛競早有預料，看準掌勢，食指如電，直中雷千葉掌心“中脘穴”，指掌相觸，二人又各退開兩步。</p>
辛競這一指蘊含上層指力，又包羅十餘種後招，對準“中脘穴”時，想好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速，連點周邊“勞宮”、“手神厥”、“天樞”、“大黃”、“開元”、“中極”、“會陰”七穴，但教雷千葉縮手稍慢，更可殃及腕部“大陵”、“列缺”二穴。</p>
孰料纔剛封住“中脘”，食指與手掌相連的關節處“咯噔”一聲，隨即一股鑽心疼痛襲遍全身，竟是這“降龍十八掌”威力大出所料，巨震之下雖然得手，卻不知自己指骨有無斷裂脫臼，又怕被兩旁衆人看出，臉上仍在故作輕鬆，實則閉口咬緊牙關。</p>
付圭輕聲道：“九華‘十殿閻王指’也不見得便是天下掌法剋星，適才這一招‘宋帝指’，碰上的要是幫主的‘降龍十八掌’，辛競這隻右手已然廢了。”</p>
卓凌寒道：“‘十殿閻王指’素有‘九華第一指’之稱，我早已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p>
付圭笑道：“幫主總是這麼謙虛，這辛競在莫姑娘手下難以走過十招，還大言不慚想要挑戰，簡直自尋死路，但那秦梟鶴六十年功力，‘十殿閻王指’戾氣又重，纔要可怕得多。”</p>
他一番話慢慢說來，丐幫這邊十餘弟子聽得一清二楚，各朝莫玄炎看去，見她恍若不聞，一臉事不關己，又將視線避開，賀鈞已敗於路天瞳拳下，辛競自稱與後者不相伯仲，付圭卻說對莫玄炎撐不過十個回合。</p>
莫玄炎自入卓府，每日只在房中運氣，不於院內試演劍招，衆弟子從未見她認真出手，雖在這廳中三招擊退奚清和，但辛競與路天瞳顯然更高一籌，一個個將信將疑，只待秦梟鶴再度出手，到時且看莫玄炎是否真如付圭所言一般了得。</p>
二人來來回回又拆十餘招，卓凌寒已能看出雷千葉難以傷人，辛競對他右手防備嚴謹，雷千葉單刀分爲八式，分別爲“迎面大劈式”、“掉手橫揮式”、“順風勢成式”、“橫掃千軍式”、“跨步跳撩式”、“連環提柳式”、“左右防護式”、“移步換形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