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帶着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自信,讓她整個人好似都放着光一樣。
陸雪的神色恍惚了下去,下頜緊緊的繃着,可以窺探到裏面緊咬的牙關。
是的,陸漫一直是不一樣的。
從小到大,即使她一直用盡手段打壓陸漫了,可陸漫卻一直用自己的方法大放異彩。
在陸家就是,即使她用盡手段讓爸爸媽媽都不喜歡她,但家裏那些下人,那些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下人,卻一個接一箇中了邪似的對陸漫好,偷偷給她送喫的穿的,關心她維護她,甚至還有一個林蓉,將陸漫看做親生女兒一樣守着。
長大後呢,陸漫被送進了一座最普通的學校。
但學校的老師喜歡她,班上的同學也喜歡她。
她甚至看到過有男生偷偷跟在陸漫後面送她回家,明明陸漫時常是一臉冷漠的,穿的灰撲撲的一臉寒酸樣,那男生卻看着陸漫止不住的紅了耳廓,那青澀的模樣讓陸雪嫉妒的發瘋。
後來,陸漫的高考成績足以上一所國內頂流的大學,卻讓她用手段逼得她沒法去報道。
薄家適時的出現,她成功的利用了薄家打亂了陸漫所有的計劃。
她看的出來,陸漫是真心的喜歡薄夜寒。
所以她更要努力的奪走薄夜寒,剛好陸氏出現了危機,爲了家人她也必須那麼做不是麼?
她假扮了陸漫的角色,出現在薄夜寒的面前,在他面前將陸漫營造成了一種刻薄惡毒的形象。
她串通好了人,自導自演了一場被強bao的戲,然後將罪推到了陸漫頭上。
她被查出來身體有問題不能生育,難過一場之後,卻好好的利用了這一點,再一次往陸漫身上潑了盆髒水。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薄夜寒越來越厭惡陸漫,對她也越來越好。
但還是發生了意外。
陸雪沒想到薄夜寒的爺爺會那麼喜歡陸漫,即使是壓迫也要逼着薄夜寒娶陸漫。
陸漫就是有這樣的jian本事不是麼?讓所有人都喜歡她。
而還有一個意外就是,陸雪沒想到自己會真的喜歡上薄夜寒。
成熟的有能力的男人,用冰冷對待所有人,卻將獨獨一份溫柔留給了她。
薄夜寒是那麼優秀,他在人羣中幾乎是放着光的那麼耀眼,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無數人的目光。
但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即使是偷來的,陸雪也不可抑制的產生了幸福的錯覺。
當薄夜寒將鮮花送到她手上時,那瞬間她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對着陸漫臉上的男孩子。
她終於也擁有了一個真心對她的男人,幸福的讓人惶恐。
於是陸雪更加不擇手段,她知道只要陸漫在一天,這種幸福就是不長久的。
只要陸漫死了,關於當年的那個祕密就永遠的消失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搶走薄夜寒了。
她等啊等,整整三年,終於等到了薄老爺子的死亡。
所以在她提出讓薄夜寒離婚的建議後,在看到薄夜寒點頭之後,計劃便已經在她心裏生成。
算準了時間,她爲陸漫準備好了一張飛機票,一張通往地獄的飛機票。
可陸雪沒有想到,陸漫竟然沒有上那架飛機。
她在六年後回來了,像是涅槃重生一樣,變得更加耀眼,更加有魅力,這一次,就算是薄夜寒也開始不自覺的爲她停留目光,開始留意起她的一舉一動。
陸雪知道,這次她夢幻的幸福要徹底破碎了。
喉嚨發着澀,像是抓了一把土塞了進去,逼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沉默了良久,陸雪緩緩的佝僂了下去,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十歲般,全身上下半點生機也沒有。
陸漫猜不出她在想什麼,只是看這個樣子,應該是痛苦的。
痛苦就好,陸漫想,她來這一趟,就是要看着陸雪痛苦。
“這麼多年了,你好像都沒有想過,一直是你把我當做假想敵,我可是從來沒對你做過什麼呢。”陸漫輕描淡寫的語氣,甚至透露着幾分不屑。
陸雪灰敗的雙眼微擡,臉上露着病態的蒼白。
“但我警告過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不要動我的孩子。”陸漫的話鋒陡然一變,像是一把刀子一樣,直接穿過玻璃射了過去。
上身微傾,她的話就是壓死陸雪的最後一根稻草:“你從我身上偷了那麼多,還是不滿足。你擁有的我根本不想要,你卻一直以爲我想要跟你搶。我就呵呵了,你有什麼?薄夜寒愛你麼?愛你這麼多年不娶你?冷澄愛你麼?愛你這麼多年除了你還和別的女人廝混?”
“真是可憐,這麼多年一無是處,沒了男人就活不了的東西,你有什麼值得我搶的?我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可以毀了你的所有,我不屑做,你還真的以爲我怕了你?”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我的孩子頭上。”陸漫緊抿着脣,眸底的光凌厲的如同冬天屋檐上的冰冷,尖尖的刺看的人從骨子裏發涼:“陸雪,哪怕到了這一步,也是你自己在作死,你親自把你自己送進了這裏,你的一雙手加一顆心骯髒無比,我卻還是乾淨的很。”
她笑着,將自己的雙手擡起送到陸雪面前。
素淨的一雙手,皮膚是天生的細膩,多少護膚品也做不到,纖長的手指落在一束光下,指尖白皙的近乎透明,和陸雪此時躲在陰影裏粗糙皮膚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陸雪往後躲了躲,似乎不願意看。
陸漫卻不放過她,手伸到她的眼底:“羨慕嗎?就像你此刻像是一條狗一樣被鏈子捆着,羨慕我可以自由的來回走動麼?”
此時的陸漫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在陸雪的眼中,她就是一個魔鬼。
魔鬼的話像是鋒利的刀子,一塊一塊的凌遲着她,她已經血肉淋漓,魔鬼卻沒有半點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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