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當時先生進去救陸雪時,你就在那個屋子後面被綁着,全程都聽得清楚?”他表情難看的問道。
陸漫回憶完畢,心情難免受到了影響。
但這些年她經歷過很多比這還要不堪的經歷,重新回憶一遍倒是沒那麼大反應了,淡淡點了下頭。
徐風的臉頓時黑了大半。
當時先生接到了陸雪沒頭沒尾的消息,只有一個地址。
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趕了過去,回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勃然大怒,全身上下的氣壓冷的可以直接凍死人。
那時的徐風也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被這種氣場嚇的半死,根本不敢問發生了什麼。
但他一想到陸漫當時被綁着,親耳聽到自己被誣陷卻沒法解釋,甚至因此受到了無數折磨,光是想象那種場景,便覺得難以忍受的絕望。
徐風完全控制不住的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眼陸漫,而陸漫已經重新看向了電腦屏幕。
那一刻,她在徐風心中堅強的如同變形金剛,形象高大的達到偉人的水平。
“大排檔地址,你還記得麼?”他忽然問道。
陸漫腦子裏轉了下,勉強回憶道:“在江邊,一條破舊的巷子裏,有很多類似的路邊攤,具體名字想不起來了。”
徐風哭喪着臉,這種形容怕是真的找到過年也找不到人。
“那其他的呢?比如那些人長什麼樣子?大排檔老闆,還有那些混混,你一個都不記得了?”他不報希望的問道。
別說陸漫,就是他估計也不記得了,畢竟都發生了十多年,十多年前他的大學同學他都忘的差不多了。
陸漫仔仔細細的想想,最後眼眸一睜,還真想起來了一些。
她望着徐風,伸手在自己眉毛到眼睛的地方劃了一下:“有一個混混,他的這裏有一條疤,挺深的,疤痕像條蜈蚣,看上去非常可怕。”
也是因爲太可怕,而且後面是他將陸漫扔到了後面小門那,所以她記憶深處留下了這個節點。
徐風驚喜的揚眉,這簡直是意外之喜:“還有呢還有呢?”
陸漫沉默,然後搖搖頭:“沒了。”
她努力了,但真的一點多餘的都想不起來了,那些人的樣子早就被她的記憶過濾模糊,每個人的臉都是虛晃的。
唯一的那條疤,也是陸漫記住了某一瞬間的畫面纔想起來的。
這種感覺,就好像人們早就忘記了上學時具體上課是怎樣的場景,但卻可以回憶起某一瞬間陽光打在黑板上,語文老師站在講臺前慷慨激昂的樣子。
陸漫再次肯定的搖頭:“真的沒有了。”
“那行,”徐風站起來:“那我就先從這條疤找起,希望有點用。”
陸漫點點頭,餘光裏看到徐風要離開。
但徐風又頓住了。
他看着陸漫,遲疑了一下,低聲說了句:“辛苦了。”
說完,才迅速轉身離開了。
陸漫盯着屏幕的眼神定住了,半晌才重新移動了鼠標。
喬帥她已經瞭解了一點,但大都是表面上新聞,從大體上來說,這個最近大火的流量小生的確很適合做他們的代言人。
陸漫挑了挑眉,將他的名字記在了腦子裏,然後打開了徐風給過她的所謂內部人聯繫方式,私戳了她,去了解更多關於喬帥的事情。
那邊徐風出了運營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江邊。
去的路上他信心滿滿,然而等到了地方,他便傻了眼。
十年時間過去,經濟迅速發展,街邊哪還有什麼破舊的小巷子,大排檔也看不見,精緻的小洋樓和商業鋪倒是不少。
徐風站在原地滿臉抽搐。
這要是過去一個店一個店的問,且不說費時間,怕的是時間浪費了最後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人一聲大喊:“抓賊啊,抓賊!”
徐風循聲望過去,只見一個人捂着口袋飛快朝這邊跑來,他身上跟着一個人,正是那個大喊的。
賊?徐風眼眸一亮,在那個賊跑到身前時猝不及防的伸出了一隻腳。
趴的一聲,小賊被絆了個狗喫屎。
他趴在地上怒目看過來,嘴裏罵罵咧咧,那被偷的大哥同樣罵罵咧咧的追過來,按住了痛的在地上起不來的小賊。
而徐風早已經高高興興的走到旁邊,背對着衆人,撥出去了一個電話:“喂?張隊,我想麻煩你幫我查一下,這些年來探員所裏有沒有抓過一個眉梢眼上有疤的小混混?大概位置在江邊,時間是十年以內。”
那邊張隊說了幾句什麼,徐風一揚眉:“行,等忙完這陣,改天請你喫大餐。”
徐風偶爾得到靈感另闢蹊徑,竟然還真查到些有用的。
這年頭雖然有疤的人不少,但剛好是眉梢到眼角那一塊有疤的就不多了,更何況具體的位置還能確定。
張隊在所裏的電腦檔案裏一搜索,真的找到了一個人,刀疤符合年齡符合位置符合,進探員所的原因是聚衆鬥毆。
被判了一段時間,如今已經出來了。
徐風看了眼張隊給的消息,上面有那位刀疤男具體的姓名和地址。
他又是一連串的謝發過去,然後便調轉了方向,朝手機上的地址開過去。
一處普通的舊小區裏,徐風找到了那一戶人家,隔着上了鏽的防盜門,按響了快沒電了的門鈴。
鈴聲響了挺久,最後吱呀一聲,一個滿頭白髮的奶奶走了出來,渾濁的目光疑惑的看着門外的徐風:“你找誰?”
“老人家,我找方正義。”徐風大喊道。
刀疤男雖然是個小混混,名字倒是充滿大能量。
白髮奶奶皺眉擺了擺手:“小聲點,我又沒聾。”
徐風:“……”
沒看出來,老人家還老當益壯,身子骨相當硬朗。
他搓了搓手,討喜的笑了兩聲:“奶奶,這裏是方正義的家麼?我是他的朋友,找他有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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