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有些彆扭，但以爲真的是誤會，很快便沒再想什麼。
辦公室裏人到的差不多了，但楊柳不在。
李之海一看到她便撲上來，嗓音壓低着：“楊柳的家長一大早打電話說要請長假，聽着老太太聲音還挺威嚴，我沒敢說什麼直接同意了。”
他好奇的挑眉：“經理，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嗎？看你私下好像和她還挺熟的。”
陸漫聽他的描述，猜出了電話應該是陶英打的。
她的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發生了這樣的事，一直對她很貼心溫柔照顧的陶奶奶卻沒有信任她。
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陸漫一邊往裏走，一邊漫不經心的語氣回答：“她受傷了，在醫院。”
“什麼，受傷？！”李之海沒想到這個原因，聲音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拔高了。
頓時，周圍的同事們都聽到了這句對話，好奇的看了過來。
陸漫沒忍住，側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之海也有些尷尬，撓了下後腦勺。
對上同事們好奇的目光，他沒法什麼都不說，只好打着哈哈道：“沒什麼，就是新來的同事楊柳受傷住院了，我有些喫驚。”
原本想說完就跟着陸漫去辦公室，結果花瑩瑩剛好進門，聞言驚訝的道：“楊柳受傷了？”
聽到她的聲音，李之海沒法一走了之，應和了一聲。
陸漫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索性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祕密，便沒再等着，直接先回了辦公室了。
坐下大概十來分鐘，剛瞭解了下這兩天的銷.售情況，李之海便敲響了門，灰溜溜的鑽了進來。
“經理好。”他老老實實喊了一聲，然後在辦公桌前立着。
陸漫沒好氣：“做什麼？”
李之海乾笑了兩聲，眼神左瞥右瞄，最後沒辦法，僵硬的說出了實話：“瑩瑩他們商量說晚上下班一起去看望一下楊柳。”
陸漫眸光微滯，沒有想到楊柳纔來這麼短時間，人脈關係卻已經相處的這麼好。
但是也沒必要意外，清純可愛的女孩子，總是更討人喜歡的。
沉默了兩秒，陸漫才點點頭：“我知道了，晚上我和你們一起去。”
“好的經理知道了經理。”李之海大舒了一口氣，又彎着腰道歉了句：“給經理添麻煩了。”
說完，他才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陸漫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澀味從口中蔓延開來。
如果晚上遇到了陶奶奶他們，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陸漫沒有想到，會有一天因爲和陶奶奶的見面而煩惱。
因爲並不知道情況，讓她心裏也沒譜。
然而沒過多久，她不好意思麻煩的徐風主動給她打了電話。
陸漫接起，徐風只問了句她在不在辦公室，得到準確的答案後便掛了電話。
陸漫有些迷茫，直到徐風急匆匆跑過來，大喘着氣斷斷續續道：“陸、陸雪出事了。”
有一段時日沒有聽到這個名字，陸漫秀眉微攏：“怎麼了？”
但他沒有時間喝水了，嚥了下口水便快速的道：“她得了癌症，並且已經是晚期了！探員所剛剛打電話來說她快不行了，要求死前最後見先生和你一面。”
陸漫聽他說完，她早就知道陸雪命不久矣，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而讓她驚訝的一點是，陸雪會要求見她。
“我？”她沒忍住確認了一聲。
徐風很肯定的點頭：“你。”
這也是他急匆匆跑來的原因，由他負責送陸漫去探員所，前提是陸漫想去的話。
人之將死，徐風也有些唏噓：“誰也想到會這麼快呢，這也算是惡有惡報了吧，你要是不想去也沒……”
話音未完，陸漫已經起了身，拿過了一旁的包包：“走吧。”
徐風微愣：“你願意去？”
陸漫已經擦過他走向了門邊。
“爲什麼不願意？”她的聲音聽起來無波無動，不包含半點情緒。
去探員所的路上一直很沉默，聽徐風的意思，薄夜寒已經提前去了，車子裏便只有他們兩個人。
畢竟是一條命，哪怕是曾經給過自己諸多傷害的人，陸漫也沒辦法做到情緒輕鬆。
趕到探員所，張隊在門口等着。
見到面，他沒怎麼多話，帶着人便往裏看，足以證明陸雪的情況是真的很嚴重了。
“探員所裏不能給她很好的治療，保外就醫的情況也並不理想，所以導致她的病情很快加劇惡化，和她的心情應該也有一定關係。”
張隊一邊帶路，一邊簡短的解釋了幾句。
徐風在一旁連連附和，而陸漫知道，陸雪能走到這一步是必然的。
從陸雪說患上癌症到現在，那麼長時間，她沒有去住院進行系統的治療過，僅僅靠藥物，是很難抑制得了癌細胞的發展速度的。
等到了探視室，推開門的瞬間，鼻息間一股惡臭襲來。
陸漫朝玻璃後看過去，看到陸雪的狀況，發現事實遠比她想象中還要眼中。
身爲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陸雪整個人被折磨的形如枯槁，臉上早已瘦脫了相，完全看不出曾經的影子。
不僅如此，她皮膚的水分因爲進食的不便而大量缺失，生出了大道皺紋，整個人看上去老了十歲不止。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還沾染着不明的液體和猩紅的血點，散發着陣陣氣味，剛剛那股臭味便是從她那邊傳過來的。
陸漫站在門邊，看到薄夜寒就站在不遠處，側臉正沉沉的看着陸雪的方向，手裏夾着一根未點燃的煙。
陸雪好像一直沒有開口，但是看到陸漫，她呆滯的移動目光，嘴裏呵呵笑了起來：“姐姐，你來啦。”
這是第一次，陸漫沒有反駁她的稱呼。
陸雪的臉上牽着笑，脫相的臉讓她此時的表情猙獰到近乎恐怖。
她伸手朝陸漫的方向點了點，隨後咧着脣道：“姐姐你進來好不好，我想先跟你說會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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