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回答的太快,反而又有了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陸漫也覺察到了,於是迅速看了他一眼後很快淡然的收回了目光,繼續拿起之前的麪包片。
她刻意的動作,彷彿帶着無聲的催促。
這一次,薄夜寒沒有多留。
對於陸漫的答案,他輕頷首,直接離開了蝶園。
他走開後的很長時間,陸漫都控制着自己的眼神,沒有朝他離開的方向看去。
彷彿不看,就是不在意。
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尋常喝醉的酒夜,一個睡醒就可以忘記一切的酒夜。
於她而言,卻被再次推翻了這麼多年的堅定,心中久違的,感到幾分迷茫。
垂下的眼簾掩去幾分複雜,陸漫擡起眼,正看到林蓉站在不遠處,有些擔憂的看着她。
欲言又止的樣子,即使蓉姨不說,她也能猜到她想說什麼。
於是陸漫笑起來,搶先一步道:“蓉姨,怎麼不過來用早餐?燉的粥很綿綢。”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坦然,林蓉又看了她兩眼,臉上的憂慮肉眼可見的褪去了大半。
她擺擺手走過來,笑的眼角幾道褶子:“好喝就好,你從小到大啊,最喜歡這碗粥了。”
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起昨晚的事,也沒有提剛剛離開的人。
陸漫喫完早飯後,去了殯儀館。
喬之南的眼下淡淡黑眼圈,一見到她便跟着她到了辦公室。
在她的辦公桌前站定,他苦笑着說:“小冬瓜突然接走了,真有些不習慣,昨晚都失眠了。”
陸漫失笑:“下次想他了,就讓他再去陪陪你。”
她聲音隨意,手也自然的放下包,順手簡單收拾着辦公桌。
喬之南的目光卻在她臉上多停留了幾分,有些試探的問道:“你怎麼了,臉色好像不好,昨晚也失眠了?”
陸漫收整的動作頓時停下。
愣了兩秒才擡眼看向他:“臉色不好麼?今天沒化妝,昨晚的確沒睡好,半夜起夜了一次,後面就輾轉了很久才睡過去,沒什麼事,不用擔心。”
她這樣說,喬之南稍微放心了幾分。
他點點頭,正準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停下了腳步。
“對了。”
陸漫看向他。
“昨天傳來的消息,薄夜寒已經拿到了那封鑑定報告。”他頓了頓,眸子沉了幾分:“當然,是做過手腳的。”
陸漫微揚起眉,嘴邊很快揚起了幾分笑意:“那就好,麻煩你了。”
喬之南搖頭示意,嘴角也撩起了清淺的笑,隨後轉身離開了。
門輕輕的合上,陸漫臉上的笑容卻頓時消失了。
她輕瑣起眉頭,眸間幾分思緒緩緩繞過。
昨天拿到的結果,昨晚薄夜寒醉了酒來了蝶園。
這兩者中間有聯繫麼?而他昨天來了後,一句關於溜溜的事也沒有提前過。
偌大的辦公室裏,只要掛鐘滴答走動的聲音。
陸漫站在桌邊,不知道過了多久,手中一直搖搖欲墜的鋼筆吧嗒一聲掉回了桌面,她才猛地抽回神。
而剛剛還在她腦海轉悠了的薄夜寒,此刻正在一座幼兒園外。
車停在幼兒園門口一顆茂密的大樹下,他從車上下來,自己也有些意外。
沒有去公司,反而心在指引似的,來到了這個地方。
聽說陸漫將冬瓜也接到了蝶園,並且讓他和溜溜一起來上學。
現在,他們是不是各自坐在自己的教室裏,乖巧的看着黑板回答着老師的問題?
薄夜寒的眉間溫軟了幾分,目光朝幼兒園裏的教室看去。
口袋裏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徐風,名字跳躍的很匆忙。
薄夜寒點了接聽:“喂。”
“先生,韓江律師已經趕了回來,我現在正在去機場接他的路上,請問待會是要直接接他去公司麼?”
“不用,讓他繼續忙自己的,暫時不需要了。”
“……”
徐風:???
昨天那麼着急的人,難道只是他的幻覺?
把人千呼萬喚喊回來,說不要就不要了?
電話那邊頓了幾秒,才聽到徐風有些沉默的嗓音道:“好的先生,知道了先生。”
薄夜寒正要再說些什麼,餘光卻突然瞥到一個正朝着幼兒園走去的男人。
他蹙起了幾分眉頭,淡淡拋下一句話:“有事,今天不去公司。”
說完便直接掛了。
電話那頭的徐風:“……”
心中再次一萬頭草泥馬飄過。
一想到待會還要和冷冰冰的韓大律師解釋,他就一個腦袋兩個大,恨不得表演個突然去世。
薄夜寒收起手機,目光一直沒有從不遠處那個奇怪的男人身上離開過。
爲什麼說奇怪,因爲他一直在幼兒園門口打量。
不止是朝幼兒園裏面看,也朝四周打量。
他戴着一個鴨舌帽,身體微微佝僂着。
外套很寬鬆的耷拉在身上,顯得整個人又瘦又小。
來回看了很久,目光朝薄夜寒的方向轉來時,薄夜寒下意識往車子旁邊走了一步,避開了他的視線。
再起身看過去時,正看到那名男子正試圖從幼兒園的安全門上跨過。
不知道爲什麼,往常一直守着的門衛此時不在門衛亭。
而那名男子,動作有些狼狽,終究還是爬了進去。
如果是來看孩子的,不至於這樣行事。
薄夜寒眸子狠狠蹙起,心中莫名幾分警覺,身體快與大腦,頎長的步伐下意識跟了過去。
行至馬路中央,一聲尖銳的喇叭聲襲來,他迅速退讓了一步,堪堪避開疾速的車輪。
沒去在意司機的辱罵,他再次朝幼兒園裏看過去。
那名男子正朝着一個教室而去。
薄夜寒的臉色頓時一片煞冷,那剛好,是溜溜所在的教室。
下一秒,他飛快的飛起步子,在安全門上直接一躍而過。
用了不到五秒的時間到了園內。
落地的一瞬間,教室的方向傳來了一片驚懼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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