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此起彼伏,從開始到現在就沒停過。
眼前倏然一道光影閃過,帶着涼意。
薄夜寒站到門口的瞬間,一眼看見那個男人手上高高舉着一把西瓜刀,正朝一個孩子砍去!
他眸間頓時炸裂,連忙就近拿起一個小板凳,直接衝着他的背扔去。
嘭的一聲,那個男人應聲倒下,刀歪了幾分,沒有砍到人。
萬幸之至,老師大張着脣,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
她在講臺的位置,護着部分同學,但仍有更大一部分小朋友聚集在課堂中央。
與此同時,就在教室中央的溜溜看到突然出現的薄夜寒,尖叫的喊道:“大哥哥!”
這一聲似乎喊醒了沒砸到地上的歹徒,他惱怒的翻過身,赤紅着眼看了門口的薄夜寒一眼。
隨後他的目光猛地朝出聲的溜溜看去。
溜溜臉上滿是害怕的淚水,含着水氣的眼直直的朝薄夜寒看着,下意識便要走去。
“小心!”講臺上的老師突然大聲喊道。
薄夜寒猛地朝向他走來的溜溜跑去,她後背朝她砍去的長刀,刀刃閃過的鋒芒清晰的映在他的瞳底。
一把拽過她的胳膊,將溜溜拽離的同時,他自己直接暴露在了長刃之下。
退無可避的身體,薄夜寒眸間閃過幾分狠厲,直接擡手生生用手接下了這一刀。
劇痛傳來,控住刀刃的同時,他猛地一腳踹過去。
歹徒頓時被踹倒在地捂着腹部咳嗽,脣邊溢出了幾分血絲。
教室裏滿是兒童的尖叫聲和哭喊聲,老師站在講臺邊上,正在語無倫次的打着報警電話。
薄夜寒將刀扔在一旁,猛地上前攥住地上人的領子,想要直接拖到教室外。
他蹲在的一瞬間,本來勾着身子咳嗽的人,眼中突然寒光一閃。
手上再次掏出一把小刀,他咬着牙狠狠朝薄夜寒刺去:“多管閒事,去死,去死!”
如此短的距離,薄夜寒根本無路可躲,腹部直接被扎進了一刀。
他又毫不猶豫的抽出,準備再一次刺去時。
薄夜寒受傷的那隻手死死握住了他持刀的手,一個用力,咔嚓一聲,生生將他的手腕折到脫臼。
那人慘叫一聲,臉上終於露出幾分驚慌,整個人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薄夜寒一拳錘在他的右臉,鮮血頓時噴了一地。
手再次揚起時,溜溜崩潰的哭喊聲在他耳邊響起。
薄夜寒的動作倏然一愣,朝旁邊看去,溜溜正看着他的方向,往常精緻漂亮的臉上分不清鼻涕和淚水。
將已經半死不活的歹徒直接拎着領子扔到教室外,他迅速回身蹲下,將溜溜抱進了懷裏。
“乖,不哭,大哥哥在這裏,不怕了不哭。”
“嗚嗚嗚,血,血。”溜溜在他的懷裏哭聲更加放大,嘴裏卻在含糊的說着什麼。
低頭看去,她正盯着他小腹被紮了一刀的地方,眼角滿是殷紅。
儘管眼前已經泛着黑點,但那一瞬間,薄夜寒心理上的心疼遠遠大於身體上的疼痛。
他收緊着手,感受着懷裏幼小的顫抖的身體,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獸般,滿是對他的依賴。
眼前閃過模糊的畫面,有老師着急的朝他奔來,衝着手機大喊救命,有無數個受了驚嚇但沒有受傷的同學,含着淚看着他。
還有懷裏的溜溜,哭的一抽一噎,紅着眼睛,小手堅持要幫他捂住還在冒血的傷口。
“溜溜乖,很快就不流血了,不擔心,不哭了,要乖。”
薄夜寒嘴角勉強撐起幾分笑意,下一秒身子一歪,伴隨着一聲哭喊,直接倒在了地上。
……
漫長的走廊,紅色的卻看不出半點暖意的急救燈。
搶救室的門口,陸漫急匆匆的趕來時,溜溜猛地從椅子上竄起,飛快的撲到她懷裏。
“媽咪!”她脆弱的哭喊聲彷彿一根針扎到陸漫的心上。
陸漫的眼中瞬間溢出淚水,直接半膝跪在了地上,緊緊的抱着她:“媽咪來了,媽咪來了,溜溜不哭了,不哭了。”
無力的安慰,因爲情緒的激動,她甚至一瞬間失語,全身都在隱隱的顫抖。
陸漫別無他法,死死咬着脣,用盡全力的將溜溜抱的更緊。
冬瓜在一旁,雖然沒有落淚,但眼圈一週也紅紅的。
他走到面前來,低低的帶着哽咽的聲音道:“媽咪,他還在搶救,他會不會死掉啊,他真的會死了麼?”
陸漫另一隻手連忙將他也攬了過來,親吻他的額發:“乖,我們等着結果,不可能的,相信媽咪。”
雖然嘴裏這樣說,但她的心裏完全沒有底。
陸漫完全沒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從她接到老師通報的電話,說幼兒園溜溜所在的教室遇到暴徒持刀砍人時,她就已經徹底失去了冷靜了。
雖然電話裏說歹徒被一個好心人給制服,小朋友們沒有人員傷亡。
她依舊一刻不停的趕往醫院,甚至沒有來得及跟喬之南說一聲。
直到她到了醫院門口,卻接到了喬之南的電話。
他告訴她,薄夜寒意外受了傷,正在第一人民醫院醫院搶救,受傷地點是在幼兒園。
因爲喬之南去過溜溜的幼兒園,因此知道名字。
所以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打電話過來,想要問問她知不知道內情。
薄夜寒在溜溜上學的地方受重傷,誰會有本事傷他?
而陸漫則在聽他說完的一瞬間,人徹底愣住了。
恍惚的將手機收起,恍惚的跑到急救室前來。
直到現在將溜溜和冬瓜抱進懷裏,她依舊沒有徹底的將薄夜寒和刀口下救溜溜的好心人聯繫起來。
他怎麼會剛好出現在那裏?明明他剛剛知道溜溜不是他的女兒,爲什麼他還會,他還會……
陸漫死咬着脣,再也想不下去。
擡眼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紅燈,她只覺得一顆心彷彿在油鍋裏煎着一般煎熬。
一直在一旁紅着眼的老師,這時候緩慢朝她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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