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讓開身讓她進去。
寒星擦過她的身邊,徐風則是恭謹的點頭打招呼:“陸漫小姐。”
陸漫回過頭,見到寒星已經將餐盒擺到了牀邊的櫃子上。
她攔住準備一起進去的徐風,示意他和她一起出去。
手拉到門,剛要關上。
只聽寒星清婉的嗓音突然道:“陸小姐,夜寒哥的手在打吊瓶,就麻煩你喂一下了,可以麼?”
陸漫手指一頓,眸裏閃過幾分意外。
轉過身去,她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自然,微凝的目光落在寒星臉上。
寒風笑容愈發璀璨,又看向薄夜寒:“夜寒哥肯定不會介意的,對吧?”
說實話,在陸漫的心中,這種親自餵飯的動作有些太過親暱。
然而剛纔還在薄夜寒面前振振有詞,會照顧他到出院,現在沒法開口拒絕。
於是她只能把希望放在薄夜寒身上。
他,應該會拒絕的。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看着牀上的男人,眸底都帶着各自的情緒。
薄夜寒表情淡漠,眉宇間分明的幾分淡漠。
他幽冷的眼掃了一眼一旁的粥,再望向陸漫,嗓音平靜,聽不出多少情緒:“那就麻煩陸小姐了。”
他竟然同意了。
陸漫眉心淺蹙一瞬。
寒星起身,挽着笑。
“那我就先出去,不打擾你們了。”她說完,拉過徐風一起走了出去。
陸漫是有些沒想到的,和寒星這是第二次見面,但好像對她一點都不瞭解。
門關上了,偌大的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食物的香氣。
陸漫走過去,像上次一樣的步驟,處理好一切。
徐風買回來的是粥,薄夜寒最近應該也只能用些這種流質食物。
勺子搭在碗沿上,碰撞出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裏尤其的明顯。
陸漫手指輕輕的動着,想到了什麼又停了。
她打開櫥櫃:“漱口水。”
薄夜寒輕掃她一眼:“用過了。”
陸漫手指緊了緊,安靜的又放回去。
重新將粥捧到手裏,因爲之前也經常喂兩個孩子,所以動作還算熟練。
粥有些熱,散發着的陣陣熱氣肉眼都能看得見。
陸漫下意識想送到嘴邊吹一吹,手動作到半路又剎了車。
輕咳了一聲,她抿着脣,任粥自然散了些熱,然後送到薄夜寒脣邊。
他菲薄的脣輕啓,只是輕輕一碰,便往後退了一些:“太燙了。”
陸漫只好又收回來,準備再等一會。
薄夜寒又淡淡的:“有些餓了。”
意識是,這樣等着冷,得到什麼時候。
陸漫清冷的眼神對上他的。
她的心裏在遲疑,要吹一吹麼?
餘光一掃,剛好看到不遠處沙發上有一本雜誌。
陸漫果斷的放下勺子,將雜誌拿過來。
隨後她用雜誌扇風,讓粥快速冷卻。
這一次,送到薄夜寒脣邊,他終於沒再說話,只是面色冷了一些。
陸漫裝作沒看到,動作自然的連續,就像是一個被設定好的機器,一來一往沒有半點差錯。
他的臉色越差,陸漫的表情越淡然。
等一碗粥見底,她淡然的問道:“還要麼?”
薄夜寒冷冷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陸漫挑眉,將東西一收拾,又拿起一張紙巾,細心的替他擦了擦嘴脣。
咫尺的距離,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還有一股淺淺的薄荷味。
陸漫的手突然就有些發緊,眼前,他充滿壓迫感的視線正牢牢的鎖在她的臉上。
她低垂着眼,卻像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似的,緩緩的擡起了眼。
目光對視上,薄夜寒幽邃的瞳孔深處,清晰的映出她的倒影。
她平靜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時的心裏是怎樣的一片混亂。
薄夜寒的眼睛很美,眸色像秋天的霧一樣藍,此刻他眸光微凝,低低的壓在她的身上,眸底暗動的鋒芒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瞬間攫取了她的全部心神。
陸漫抿着脣,強迫自己移開目光,身體卻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一瞬不瞬的對望着。
叮咚——
手機突然發出了一聲響,陸漫頓時收回目光,下意識拿出包裏的手機。
鎖屏頁面上顯示有好幾條消息,但是不是剛剛發來的。
陸漫道:“你手機響了。”
隨後將手機重新塞回了包裏。
她滿屏的消息列表同樣被薄夜寒看到。
後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陸漫將紙巾扔進垃圾簍裏,又收拾好有些凌亂的餐盒。
隨後她看了一眼還在緩慢滴液的吊瓶,纔過去小半瓶。
卻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端着食盒:“我過會再來。”
說完不再看他的表情,垂着眼簾轉身便直接離開了。
門外,她徑自去了樓下,將垃圾都扔在了路邊的垃圾桶。
陸漫在路邊停了兩秒,目光看向了來往匆匆忙忙的人們。
不論是工作日還是休息日,似乎總有絡繹不絕的人羣,他們形色或匆忙,或悠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許只要是生活,就會有煩惱。
以往除了睡不着的深夜,陸漫是不會去想這些東西的。
飛快的生活節奏,生活會逼得你沒法停頓,也沒法往回看,只能不停向前的腳步。
陸漫一直是很堅定的,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只要孩子,也只有孩子,她只允許兩個寶貝牽動她的心神,不願意爲其他的事情所影響。
然而自從薄夜寒醉酒的那天晚上,她便開始有些迷茫。
愛過他那麼多年,陸漫很清楚自己當時的心悸是因爲什麼。
雖然不能接受,但卻不得不承認,她對薄夜寒,還有感覺。
但陸漫也非常的肯定,她不會允許這份感覺放大,成爲像以前一樣桎梏住她的東西。
手機上的消息列表還在眼前浮現,陸漫有一種奇怪的直覺,那是邵聿景。
她拿出手機解開鎖,的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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