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陸漫薄夜寒 >第226章 我們……本來是一家人啊
    “你叫我什麼?”薄夜寒瞳孔縮動着,下意識便抓住了溜溜的手。

    溜溜被他一握,卻一臉迷茫的望着他,似是不懂他在問什麼,臉上還掛着殘餘的淚水。

    很快,吸了吸鼻子,她的眼淚再一次落下,哭喊着道:“媽咪,大哥哥,哥哥他從二樓掉下來了,唔……”

    薄夜寒的心情跌宕起伏,落下的瞬間又緊繃。

    而陸漫剛纔慌亂的心,在這一刻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她似是才反應過來似的,情緒瞬間緊繃,不可置信的看着溜溜:“你說什麼,你說冬瓜從二樓……”

    話未說完,急火攻心,她的鼻子一酸,眼眶一熱,眼淚直接掉落下來。

    喉嚨像是塞進了一團棉花,再開不了口。

    陸漫心中的弦緊到極致,腦子裏猝不及防滿是糟糕的幻想,慌亂的搖着頭,着急間拔腿就朝外跑去。

    “媽咪……”

    溜溜還在哭喊着,薄夜寒則眉眼凌厲,從口袋迅速抽出一張紙幣扔在桌子上,隨後抱起溜溜便追着陸漫而去。

    從咖啡廳到蝶園的距離,明明只有幾百米,卻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覺得如此漫長。

    薄夜寒緊抱着溜溜在懷裏,短短的幾分鐘路程,他竟感覺到身後沁出了一層薄汗。

    陸漫在他前面跑的跌跌撞撞,他的心情也從未有一刻放鬆過。

    直到終於到了地方,陸漫衝進了蝶園。

    薄夜寒緊隨其後,穿過院子,下一秒,卻看見了陸漫站立在大堂間不動的身影。

    他眉梢微揚,心咯噔一聲,頓時加快了速度闊步邁了過去。

    目光一頓,只見溜溜口中從二樓摔下來的冬瓜,正悠哉的靠在沙發上,頭上的鴨舌帽斜斜的帶着,哪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薄夜寒的臉上閃過幾分複雜。

    陸漫喘着氣,胸口上下起伏着,看着完好的冬瓜,說不出話來。

    冬瓜先瞄了眼陸漫,又看了眼在一旁臉色凝重的薄夜寒,嗓音隨意地道:“怕什麼,我剛給它取的新名字——二樓。”

    他示意地拍了拍沙發:“從這上面摔下來,能有什麼事?”

    陸漫和薄夜寒抿着脣,統一的沒有開口。

    給一個沙發取名爲‘二樓’,這似乎是一場惡作劇,而面前的兩個人,也成功的被他的惡作劇騙到了。

    冬瓜的臉上卻沒有揚起該有的笑意。

    他眼尾微挑,掃了眼站在眼前的他的爹地和媽咪,表情不屑地繼續道:“聽說你們在搶我?搶贏了麼?我現在跟誰了?”

    一連三個問句,冬瓜用着最漫不經心的語氣。

    說完,他的身子一動,直接坐到了沙發上,甚至悠哉悠哉的翹起了二郎腿,姿勢及其悠閒。

    陸漫的心卻在觸及到他帽檐下的目光時,晦澀了幾分。

    她緊凝的目光深深的落到冬瓜身上。

    即使他現在看起來很快樂,很隨意。

    可是母子連心,她彷彿感受到了他的痛苦,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那顆稚嫩的心臟正在撕扯着。

    陸漫收緊了手,緊咬着脣,沉默的沒有說話。

    薄夜寒抱着溜溜,也安靜的站在了原地,面色一片凝重。

    畫面就這樣沉寂了很久很久,沒有半點聲音。

    冬瓜低垂着眼簾,翹起的二郎腿晃悠着。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翹起的腿收回了。

    他懸空的雙腿無意識的在沙發沿上踢踏了幾下,很快,徹底平靜了下去。

    再然後,冬瓜擡起眼,眸光深深的,嗓音卻是極淺的。

    “媽咪,我是物品麼?”他道。

    說完,他又看向了薄夜寒:“爹地,你真的愛我麼?”

    話音落下,冬瓜的嗓音似乎染上了幾分哽咽。

    倔強的他卻揚起了眉眼,不肯讓眼淚落下來。

    冬瓜繼續看向陸漫,看的陸漫的心快要滴出血來。

    “如果我不是物品,爲什麼你們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決定我的去留?”

    他轉向薄夜寒,巴掌大的小臉上,是真切的痛苦:“如果你真的愛我,爲什麼想要將我從媽咪的身邊帶走?”

    冬瓜說完,抑制不住的嗚咽了一聲,眼淚終究還是從眼眶滑落,掉了下來。

    “我們……本來是一家人啊。”

    彷彿低語般,他說完,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猛地擡起衣袖擦乾了眼淚,他的面色一冷,擡眼看向面前兩個彷彿如木頭人的大人。

    冬瓜的眉眼凌厲着,沾上幾絲鋒芒,冷聲道:“你們離婚,別帶上我,以後,我就一個人過,我誰都不跟。”

    “你們……根本不知道我跟溜溜想要的是什麼。”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的眼眶再次紅了。

    冬瓜吸了吸鼻子,似是覺得有些丟臉般。

    沉沉的看了眼陸漫和薄夜寒,他驀地轉身,一邊擦着眼眶,一邊飛快跑去了臥室。

    啪——

    房門清脆的一聲響,像是一道開關,砸醒了久久沉默的兩個人。

    陸漫恍惚的看向冬瓜跑去的方向,恍惚的是她被眼淚矇住的視線,更是她的心。

    冬瓜的話,就像是一根根綿軟的針一樣,扎進了她心底最痛最軟的地方。

    她盤旋與和薄夜寒的糾纏中,費勁心機想要離婚,想要奪得撫養權。

    卻忘了最重要的,冬瓜自己的感受。

    冬瓜那麼聰明,又早熟,她早該想到的,他都看得懂。

    他早就看的清楚,他的父母像是爭奪一個商品似的,沒有過問他的半點意見,將他拉扯來拉扯去,毫不留情。

    陸漫的眼淚落得更洶涌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在這樣的過程中,在這麼久的時間裏,冬瓜該是有多難受啊,纔會在今天,跟他們說出這樣一句話。

    他刻意表現的那樣隨意,可陸漫如何不知道,這正是他心裏的小心翼翼。

    他還那樣小,這樣的痛苦,完全不該讓他來承認。

    這該是,大人的過錯纔對。

    陸漫緊咬着脣,視線從臥室的方向,緩慢的轉向了薄夜寒。

    薄夜寒還抱着溜溜,只是他的臉上,面色同樣不好看,帶着深深的動容。

    他對冬瓜和溜溜,是有真感情的,陸漫無法否認這一點。

    眼眶含着水霧,她久久的看着有些朦朧的薄夜寒。

    陸漫想起了他剛纔說的那句不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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