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寒的臉色幾不可聞的冷了幾分,似乎在剋制着,但仍散發出了幾分不悅的氣息。
冬瓜看的一清二楚,連忙更加一把力。
趁陸漫還沒回答,他又接着道:“他不是說好要來喫飯的嘛,媽咪你晚上要好好凶一下他哦,說話不算數,我還等着他帶我們喫大餐來着。”
陸漫餘光看了眼薄夜寒。
冬瓜這個語氣,她一聽就知道他又是在故意挑事。
不過她也沒打算拆穿他,冬瓜想必還生着薄夜寒的氣,她就幫幫忙讓他開心一點。
於是陸漫淡淡挑眉:“你不是經常和他聯繫麼?怎麼不自己說。”
‘經常聯繫’。
這四個字頓時讓薄夜寒的眉頭更加蹙起了幾分。
他想起自己手機上的消息,和冬瓜上一次私底下的聯繫,估計早就被其他信息頂掉翻不掉了。
而另一個男人,經常和他的兒子經常聯繫。
薄夜寒的臉色越來越差了。
冬瓜一看媽咪在全力配合,心裏更來勁了。
他嘟囔着脣:“那他更聽媽咪你的話嘛,每次你說什麼他都答應的。”
這話聽起來,倒是顯得陸漫和邵聿景之間有些曖昧了。
陸漫一聽他越說越離譜,忍不住偷偷危險的朝他眯了下眼睛。
小傢伙使壞使錯了方向。
薄夜寒可不會在乎她與邵聿景有多親密,他在乎的是冬瓜和別的人比他這個爹地還親暱。
但讓陸漫有些奇怪的是,冬瓜說完那句話後,薄夜寒氣勢更加冰冷了,四周的溫度像是墜入冰窖降至了極點。
陸漫的心裏多了幾分異樣。
對面的溜溜也似感覺到了什麼,怔怔的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有些懵懂的看過來。
陸漫收納心思,橫了一眼冬瓜道:“行了,你要是想找你邵叔叔,你得自己說哦。”
說完又溫柔的看向溜溜道:“喫飽了嗎寶貝?”
溜溜乖乖的點頭。
恰巧冬瓜拿紙巾給她擦着脣,她張不開嘴說話,‘唔’了一聲。
陸漫於是起身收拾了一下餐桌,裝進餐盤放進不遠處的回收區後。
她走回來,拿起包包:“喫飽了我們就回房間吧。”
冬瓜從椅子上蹦下來,溜溜也滑下來。
兩人乖巧的一人牽住陸漫的一隻手。
陸漫淡淡看了眼薄夜寒:“薄先生再見。”
溜溜乖乖的跟着道:“大哥哥再見。”
冬瓜則是小臉微揚,一臉傲嬌的複述着陸漫的話,也喊了聲:“薄先生再見。”
說完,率先便轉了身,拉着陸漫他們一起朝外走去。
剩下薄夜寒坐在原地,幽邃的目光深不見底,眸底諱莫如深幾分洶涌。
鏡頭一轉,徐風在他的身後,苦兮兮的對着陸漫的背影,目光悲催,似是想說什麼又沒機會。
……
是夜。
兩個孩子已經睡得挺香。
陸漫一個人站在陽臺上,與輕風作伴,欣賞着眼前的夜色。
也許是因爲白天睡得太多,現在一點睏意都沒有。
好在龍城的夜景很怡人,此情此景,若是配上一杯紅酒就好了。
陸漫很少喝酒,此時卻莫名有了這樣的想法。
她倚在陽臺的扶手上,有些悠閒的姿勢,無所事事。
一天之中,也就這時候是最輕鬆的,什麼都不用想,也不必煩惱。
陸漫眺望着遠方,心中突然一動。
今天上樓時,似乎有在大廳的酒店規劃圖上,看到酒店的樓頂有一個天台,專門用來給客人觀光用的。
陸漫想到了,心思也活躍了。
他們房間所在的樓層不高,因此風景也不是獨好的。
反正睡不着,不如去樓上看看。
陸漫雙手在扶手上一拍,打定了主意。
她回身,輕悄悄的進了屋子。
傍晚喫完飯後,她上來陪着他們玩了好一會兒遊戲,一直到快十點才累得睡着,此時不知道睡得有多香。
陸漫開着一盞小夜燈,和着窗外的月光,看着他們排排睡精緻的眉眼,心情更加好了幾分。
挽起脣,替他們掖了下被子,陸漫關掉燈,拿過房卡,最輕的聲音出了門。
每個樓層的最中間都有樓梯,陸漫特地去看了眼,找到了之前一掃而過的規劃圖。
樓頂的確有個天台,電梯坐到頂樓,再走上一層樓梯就是了。
雖然夜已深,但酒店的燈光做的很亮眼,陸漫又是不信鬼神的那種人,因此沿着長長的走廊很快走去了電梯,沒有半點懼意。
她淡淡的看着電梯的樓層數字一點點跳動,不一會兒便在頂樓停了下來。
電梯門開啓的一瞬間,外面的聲控燈也應聲而開。
這邊似乎就是酒店的豪華套房了,與她們樓下的樓層有些許不同,每個房門與房門之間間隔很大。
陸漫只是隨意的看了眼,便徑直朝中間的樓梯走去。
她一節一節的上着樓梯,由於動作很輕巧安靜,身後長廊上的燈也在這時滅了。
拐了個彎,天台的門正半敞着,有清透的月光落進來,滿地華霜。
陸漫腳步不停,徑直朝上走去。
等到走到門邊,剛準備伸手推開。
寂靜的長廊裏,卻傳來了腳步聲。
陸漫的心緊了幾分。
夜已經很深了,還有其他人?
她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來時樓梯的方向。
只見那個腳步聲刻意壓制着,由遠及近,在長長的走廊裏又淡淡的回聲。
但不知道爲什麼,長廊的聲控燈一直沒有亮。
那個腳步聲也因爲樓梯下極致的黑暗,顯得有些詭異。
慢慢的,腳步聲便變成了規律的上樓梯的聲音。
陸漫的呼吸不由屏住了,手指微微握緊。
黑暗到底能加深一點恐懼,她的精神緊張了幾分。
沉默的盯着樓梯的方向,她緩步的朝天台半敞的門靠近。
咚、咚、咚。
一道模糊的黑影出現在了陸漫的眼前樓梯的拐角處,停了下來。
她的精神瞬間極度緊繃,連呼吸都忘了一瞬。
就在陸漫準備先跑到天台上時,一聲模糊的嗓音突然傳來:“陸漫?”
聲音非常熟悉,熟悉到陸漫一瞬間鬆懈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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