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對於這些其實不是很瞭解。
但是著名的北斗七星,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陸漫調整着方向,連呼吸都放輕了。
在萬千星辰着尋找着那別具一格的七顆星,猶如在人海中尋尋覓覓那唯獨的一人。
有微風拂動衣角,有髮絲在嘴邊凌亂。
陸漫的心卻逐漸沉寂下來,嘴角勾起了幾分淡雅的微笑,目光認真的一點一點搜尋。
此時大地無聲,日月沉寂,世界彷彿只剩下了這一隅。
終於,陸漫在舒逸的安靜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北方,那七顆星星隱約連成一個‘勺子’狀,一旦發現目標,就很容易確認。
陸漫有些驚喜的退後,轉眼便看過去:“找到了。”
語落,對上了薄夜寒的目光,她後知後覺的微笑有些僵硬,笑容逐漸淡了下去。
“嗯。”薄夜寒好似沒有所覺般。
她退後了一步,他卻向前進了一步,手指撫上望遠鏡。
陸漫便連手也收了回來。
“我可以看一下麼?”他低抿着脣問道,嗓音平和的不像薄夜寒。
陸漫目光低凝,嘴裏淡淡道:“當然。”
說完,她退的更加開,將空間全都留給了薄夜寒。
薄夜寒湊上去,手在望遠鏡上動了幾下,不知道調了哪裏,也不知道現在裏面的景象是什麼樣子的。
陸漫有些好奇,但她不願意再看了。
薄夜寒站直身體,平闊的肩頭上華霜一片,清涼的月光沐浴在他挺拔的身姿上,跳躍着最後落入他的雙眸。
他低眸看向陸漫,嘴角淺淡的勾起:“嗯,找對了。”
他的目光看着陸漫,陸漫卻別開了他的眼神。
她微垂着眼簾,不溫不火的勾了下脣:“嗯。”
說完便擡起頭來,攏了攏身上的大衣淺聲道:“錢我會明天還給你,也謝謝你的酒了。不早了,我先回房間了,再見。”
說完,她總算看了眼薄夜寒的臉,一觸即分,很快便移開了。
薄夜寒沒有說什麼,也沒什麼表情。
陸漫也不想在意他的態度。
她的話說完,很快便直接走開了,路過酒杯旁頓也沒頓,直接朝天台門的方向走了去。
樓梯很黑,一眼看不到邊。
陸漫卻彷彿身後有人追趕似的,走的很快很快,幾乎看不清眼下的路。
她在最後幾節樓梯處絆了一下,幸好及時扶住了牆角。
聲響終於讓走廊的聲控燈亮了起來。
陸漫輕喘了兩口氣,隨後很快重新站直,迅速的步伐朝盡頭的電梯處走去,沒有半點遲疑,也沒有往身後看上一眼。
天台門開了又合,來回晃晃悠悠。
剛剛還是熱鬧的天台,好似一瞬間寂寞了下來。
只剩下無盡的冷風,裹着潮溼緩緩流淌,滿室孤寂。
扶攔上的酒杯,在月光下依舊落着晶瑩的光澤,但不再耀眼,只顯得冷清。
陸漫匆匆忙忙的進了電梯。
這個時間點,電梯還是她之前來時的樓層,根本沒有動。
她覺得自己有些慌,不知道爲什麼,耳邊好像能聽到心跳聲砰砰的,一下一下很明顯。
她輕撫着額頭,感到有些無奈。
一個無意的舉動,偏偏遇上了薄夜寒。
都住在同一個酒店,以後說不定經常要碰上。
是換地方呢?還是想辦法避着他呢?
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好辦法。
陸漫無奈的嘆了口氣。
等到房間門口,她伸手進口袋拿房卡,卻摸了個空。
陸漫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細細的又將每個口袋都摸了一遍。
空蕩蕩的,真的沒有。
她確定自己出去的時候拿了房卡。
那便只有路上不小心丟了。
陸漫有些懊惱,站在原地有些糾結的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決定按着原路重新找一遍。
她順着走廊又重新走回電梯。
然後發現本該不動的電梯已經從上往下而來。
陸漫目光微怔,心裏隱隱有了一些預感。
下一秒,電梯便準確的在她這一層停住。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慢拉開。
電梯裏外的兩個人猝不及防的對視。
陸漫心中有所預料,臉上也沒表現出意外。
電梯裏的,自然是薄夜寒。
看見陸漫,他面色如往常一樣淡漠,和剛纔天台上溫和的他好似判若兩人。
手直接伸過來,薄夜寒低沉的聲音道:“在找這個?”
他修長的手指,指尖夾着的赫然正是陸漫丟的那張房卡。
陸漫很快接過來,心裏有些複雜,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禮貌的笑了笑:“估計是剛纔找錢的時候弄掉了,麻煩你了。”
她的眉眼間帶着淡淡的疏離,話說完便退後了一步,給電梯門關閉的空間。
沒有人動作,也沒有人再說話。
十來秒後,電梯開始自動關閉。
陸漫沉着的對着薄夜寒清冷的眼神,兩個人的臉上都沒有半點表情。
直到電梯門徹底閉合上,陸漫的眼裏那道身影也徹底消失了。
她握着房卡的手緊了緊,掃了眼電梯開始上跳的樓層號,轉身重新回了房間。
房間裏安靜的很,她走之前兩個小孩什麼樣,回來還是什麼樣,睡得一個比一個熟,連翻身都沒有一個。
陸漫進衛生間輕聲重新洗漱了一下,出來換上睡衣躺到牀上。
冬瓜嘴裏輕哼了一聲,又砸吧了兩下嘴,像是在夢裏喫着什麼。
陸漫失笑,輕拍着他的背讓他重新睡的安穩,眼前卻逐漸浮現了剛纔那片璀璨的星空。
那是太美的光景,宇宙的魅力能輕易讓人沉淪窒息。
陸漫回憶着剛纔的天空,目光逐漸深遠,腦海中卻又不期然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好似成了一個上帝視角的人,看着另一個自己觀望着望遠鏡,而薄夜寒站在她的身旁。
月光下,他們的背影似乎很和諧。
視線又一轉,來到了她搖晃着紅酒時的畫面。
他們比肩而立,她看着眼下城市的夜景,他卻側着眼,眸子裏全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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