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細細觀察起着房間內的裝潢,是每日在他頭頂之上,季縈所生活的地方。
停車場,裴珏踩下油門往外開,隨口問了一句:
“最近怎麼沒見你開車了?”
季縈低着頭理了下裙襬:
“怎麼?不想來接我啊?”
“哪有?”裴珏大喊冤枉,“我還巴不得天天來呢。”
季縈笑起來,在出停車場之前終於把安全帶繫上了:
“那你的心願達成了,前段時間我酒駕,駕照被交警扣了。”
“嗯?”裴珏有些奇怪了,“哪個不長眼的,敢扣你的駕照?”
季家公主的車都敢查,即便這是在北京也挺離譜的,怕是剛從上崗的菜鳥吧。
“不是他不長眼。”季縈笑得眼睛眯起來,“是我喝多了把車直接開到別人跟前了,不查說不過去啊。”
“你啊你啊。”裴珏露出一點無奈的寵溺表情,“以後還是我來負責接送大小姐你吧。”
雖是這麼說,可他心裏也總想着駕照被扣了也挺不像話的,總要找個時間拿回來纔是。
“好的,我批准了。”季縈配合他的表演,然後岔開了話題,“對了,你買的哪部電影的票啊?”
“嗯……名字我忘了。”裴珏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但是是恐怖片。”
他這是存了心想要藉由鬼片驚悚的畫面讓女朋友躲到自己懷裏,季縈輕輕挑了下眉,到時候也不知道誰更害怕呢?
廣東。
季柏正在進行一場應酬,對方是自香港而來的一位富商,想要進軍大陸自然而然就找到了如日中天的季家。
他祖籍雖是在湖北,可一直都聽家裏長輩說湖北人狡猾,特別是在做生意方面,壓根兒也就沒考慮過衣錦還鄉要發展一下老家的GDP的意思。
選在廣東一來語言沒有隔閡,二來距離也近,多多少少也能對着季氏的產業略有所聞,再與其捨近求遠上北方去找陌生人尋求合作,還不如就找季柏了。
飯席過半,即便一直以來這個特別行政區接受的都是英式教育,可骨子裏還是流着華國人的血,講究人情交往。
鑑於雙方年齡都已接近半百,話題自然而然落到了對方的子女上。
富商張嘉華嘆了口氣,先開啓了話題:
“現在的小孩可不好養啊,我家那幾個沒一個成器的,最大的都快三十了,之前把分公司交給他打理,一年時間利益點給我掉了百分之三十,現在想想我都一肚子氣。”
所以說商人多虛僞,他雖然一點都沒回鄉投資的意思,可還是打着熱愛祖國回內地創收的旗號,一口普通話出入各大采訪,現在都沒放下,當然一切都是爲了良好的口碑,滿心只有賺錢。
他都這樣了,季柏樂得配合,也跟他做個表面樣子的全程國語交流。
這會兒聽了提到這個,他自然而然要聊到子女身上:
季柏想到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女兒就有些頭疼,索性略過了這個話題:
“算了,我那個小兒子啊,也沒什麼出息,做什麼都不行,別說把公司叫到他手裏,我就是拿錢給他花都花不明白。”
“聽說季老闆家裏還有個女兒?”張嘉華倒是聽過一兩耳朵,不過也瞭解不太深,索性藉此問了出來,“說是手段挺高,對於治理公司自有一套,夠心狠,倒是個適合繼承家業的人選。”
要說聽到別人誇自己女兒不高興那是假的,可這高興之中又泛出一絲苦澀,季柏倒是願意交權,可也要她願意接手啊。
想到這兒,他就滿心的不是滋味,擺了擺手舉起杯子:
“算了算了,不說了,張老闆喝一杯。”
張嘉華心裏其實有些要結親的意思,家裏是有兩個適齡未婚的兒子的,可也就是隨便一想,畢竟據傳那季家小姐接受季氏產業是十拿九穩的事,自己家裏那兩個還是有些配不上的。
而且這種家族,當接手公司的是一個女人的時候,最怕男方謀圖些什麼,多半是要入贅的。
現在聽季柏這麼說,只以爲是他的拒絕之言,索性也作罷,舉起了杯子。
可事實上,季柏滿腦子都在頭疼季縈,哪還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單純的不願意提罷了。
又是一番推杯換盞,兩人都喝了個七七八八,酒桌文化名不虛傳,兩家成功簽下了合同。
二人散場,走到酒店樓下的季柏酒醒了幾分,忍不住問了祕書:
“最近季縈怎麼不見人?”
他這完全是在找藉口,往常一年不見一次也正常。
可頂頭上司這麼問了,祕書哪有不答的道理,幸而他也知道這個答案:
“小姐去了北京。”
“還在北京?”季柏還醉着,忍不住的就誇張了些,“她在北京幹嘛?“
祕書想着前段時間的熱搜,咽咽口水斟酌了一下:
“應該是在……開酒吧吧。”
真就離譜了,季柏的臉瞬間就黑了下去,堂堂他季柏的女兒,跑去開酒吧?
他揉了揉太陽穴,努力使自己清醒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我要看到她近期來的所有動向。”
祕書連忙點頭:
“好的,老闆,我這就去準備。”
遠在兩千公里外的季縈此時是完全不知,挽着男朋友的手悠然從影廳裏走了出來,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她臂彎上那個男人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額角還有細汗。
不該看3D的,裴珏這麼想着,他也沒料到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鬼臉的視覺效果有多恐怖,如果不是考慮到面子問題,自己都尖叫出聲了。
反觀季縈,全程臉色都沒有波動,他趁着銀幕較亮的時候朝身側看過去甚至還能發現她嘴角掛起的笑。
兩人一路走到了電影院之外,季縈笑盈盈的:
“要逛一會兒嗎?”
裴珏想自己能說不嗎?他腿現在還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