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小碗裏的苦瓜炒蛋加下去了一半,趙鵬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不捨的放下了筷子,接了電話:
“喂?”
……
“行,我馬上去拿,你放那兒吧。”
醫院裏,爲了避免過多的人來人往,外賣是不允許直接送進病房的,統一的都放在了服務檯那邊。
趙鵬掛了電話,依依不捨的放下筷子,出門去取那一份自己並不太期待的外賣。
裴珏確定他離開之後,有些猶豫的伸出了自己的筷子朝那一小碗苦瓜炒蛋而去了,他倒要嚐嚐,這苦瓜還能做出什麼花樣出來。
儘管是下定了決心,最後夾起來的苦瓜也只有一點,小小一片粘在筷子上,有些可憐巴巴的樣子。
裴珏深吸了一口氣,張開嘴閉着眼吃了進去。
欸?不苦啊。
他睜開眼,有些懷疑的看了看那碗苦瓜,確定無疑那就是自己記憶中散發着強烈苦味的東西。
是不是喫得太少了的原因,沒有嚐出來?他這麼想着,又夾了一筷子,這回是實打實的兩大片苦瓜。
一口喫進去,首先嚐到的是淡淡的鹹味混合着蛋香,緊接着便是苦瓜特有的清香,將剛纔喫得太急的油膩感瞬間化解了開來,就是那種嚐到就知道一定有一些清火作用的味道。
裴珏對這初次體驗到的口味感到有些沉迷,也不是完全沒有苦味了,從舌根能嚐到苦味的密集味蕾上依稀還是能辨別出來兩分,可很快的就又被回甘席捲了,那一點點苦還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她還真能把苦瓜都做得好喫?這下裴珏都感到有些詫異了,前兩道算得上是大衆菜色,一般也很難得做出難喫的味道,可這一盤苦瓜炒蛋,就真的能看出來阮榆秋的廚藝不低。
就着這道菜,他又吃了一大口飯進去,病房的門卻突然被推開了,他頭都沒擡:
“大鵬,我覺得你們說得對,不能挑食,我還是自己喫好了。”
來人看着那個只顧喫飯的男人,眯了眯眼:
“把頭擡起來。”
這聲音,有點兒耳熟呢,這麼想着,裴珏慢慢擡起了頭,瞬間睜大了眼:
“是你!!!”
這人不是王懷信是誰,那個把他打成腦震盪的正主。
裴珏面色有些扭曲,猶猶疑疑的開了口:
“二毛?王二毛?”
王懷信聽了氣不打一出來,別人叫着沒什麼毛病,可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麼那麼難聽呢?
他緊了緊拳頭,上前兩步直接揪住了裴珏的衣領:
“你他嗎是不是想死?沒被老子打夠是吧?”
這時候的趙鵬終於姍姍來遲,一看這情況嚇得臉色都變了,手裏的外賣直接砸到了地上:
“二毛哥二毛哥?您別動手,這人說什麼您別聽,就把他當個屁放了得了!”
王懷信還沒開口呢,裴珏先不幹了,怒目而視:
“你他嗎纔是屁呢!”
可是他看着裴珏倒也順眼,覺得這人就是嘴欠了點兒,沒什麼壞心眼兒,連忙去阻止:
“不是,二毛哥,您聽我說,這人就是嘴賤,您別計較,給我個面子。”
王懷信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疑慮:
“你朋友?”
“不是,嘿嘿。”趙鵬摸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昨兒剛認識。”
裴珏心裏此時也是嗶了狗了,他要早知道二毛就是王懷信的話,一定躲得遠遠兒的,哪能在這兒自投羅網,還被逮了個正着。
病房門第三次被推開,端着一碗湯的阮榆秋去而復返,看了一眼屋內的狀況,先打了招呼:
“懷信哥,好巧,你也來了啊。”
“嗯。”王懷信點了點頭,“來看看朋友。”
巧個屁!裴珏想罵人了,自己這衣領子還被揪着呢,倆人還敘起舊來了,當他不存在還是怎麼着?
這時候,王懷信終於鬆了手,慢慢放開了他的衣領:
“你倒是自來熟,跟小鵬就認識了一天也能讓他幫你出頭。”
被點到的趙鵬後知後覺,左右打量了一圈三個人:
“敢情你們都認識啊。”
沒人回答他,他一拍大腿:
“這不就大水衝了龍王廟嗎?一家人有什麼好打的!”
裴珏拍案而起:
“誰跟他是一——”
“你的湯。”阮榆秋拿着碗湯成功堵住了他的嘴,轉頭衝王懷信說話,“你那邊兒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她多多少少也聽到過趙鵬打電話時的抱怨和擔心,一直在說什麼地盤的事兒。
“沒有。”王懷信搖了搖頭,“小事兒,那邊先不規矩的。”
裴珏見他們把自己忽略了個徹底,開始找存在感,將湯碗摔在了桌子上:
“湯不好喝。”
“你找茬呢你?”王懷信不耐煩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阮榆秋,“你還要在這兒伺候他?”
“他給錢,一天一萬。”阮榆秋解釋了一句,然後把湯推回去給他,“不好喝就對了,我說我做的飯能包你滿意,又沒保證食堂的飯菜好喫,不喝你就等着噎死吧。”
我他嗎???裴珏本來沒事兒的,現在硬生生被一口氣給哽在了胸口。
王懷信看了看快被氣死的裴珏,“嘖”了一聲:
“一萬?我看少了,一天給三萬吧。”
趙鵬現在算看出來了,這認識的兩人是二毛和阮榆秋,至於裴珏,那跟王懷信是有深仇大恨啊。
他清了清嗓子:
“咳……這位是嫂子吧?之前不認識,沒來得及打招呼,我叫趙鵬,嫂子叫我小鵬就行了。”
跟自己這兒是大鵬,到阮榆秋那兒就成了小鵬了,還搞區別待遇?裴珏覺得頭疼了起來,還嫂子?憑什麼是嫂子,她又沒跟王二毛搞對象!
王懷信毫不客氣的拍了一把趙鵬的後腦勺:
“別瞎叫,這是我妹!”
對,妹妹嘛,情妹妹唄,趙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