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座的其他人說話了,女孩兒都不敢發言,也只有幾個一看就是遊手好閒的富二代開口。
“美女,你這給裴二少倒酒好歹也笑一個啊,板着一張臉讓他怎麼喝?”
“就是嘛,你要不拿嘴喂,裴二少肯定給你這個面子。”
“快點兒快點兒,喂一個!”
出主意的有,起鬨的也有,兩人都只當作聽不到,酒吧裏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明明氣氛該熱鬧,偏偏只有這一桌在這麼嘈雜的地方都變得冷清起來。
很久,裴珏指尖的那支菸燃盡了,都燒到了菸嘴上,他陡覺手上一燙,耐不住送了開來,才終於回過了神,伸手接過了杯子,裏面的冰塊將那灼熱飛速降了溫。
其餘人這才鬆掉一口氣,又開始嬉笑起來,這段時間,裴二少跟犯了病似的,脾氣那叫一個古怪。
就跟剛纔一樣,以往再怎麼說,這位也不能跟個女人置氣,還當衆讓人下不來臺,這事兒換在從前,裴珏看到肯定得說一聲男方沒有風度,他們還真怕他當場又翻臉了。
阮榆秋默默收回了手,輕輕轉動着自己手腕,杯子舉得有些久了,引起肌肉的痠疼來。
裴珏看着燈光閃過時她開合的五指,因爲光停留的時間太短,看不真切她掌上的粗糙和薄繭,只讓人覺得細瘦漂亮,略略蒼白的顏色。
他一口飲盡杯中的烈酒,從喉嚨沿食道灼燒出一團火,吞進胃裏,又拿起了桌上的煙盒:
“抽菸嗎?”
阮榆秋沒有講話,只從中間抽出了一根,咬進了齒間。
裴珏摸出一個金屬質感的打火機,Zippo牌子最優質的特點是防風,吹都吹不滅的,摩擦砂輪將火打着送到她脣邊爲她點燃了。
周圍人驚着了,裴二少爲一個女服務員點菸,好像玄幻故事裏纔有的情節,可阮榆秋卻並未覺得他這番舉動有何不妥,心安理得的接受下來,
她輕吸一口,往空中吐了一口繚繞的煙氣,在煙霧彌散開來時說了話:
“你來得好早。”
裴珏等着她的臉漸漸清晰起來,不想去追究這又是一場巧遇還是別的什麼,只點了頭:
“是啊。”
沒什麼話,他只覺得心情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稍稍平靜了下來,沒那麼多紛亂的情緒。
他很早就來了酒吧裏,也不僅是今天,每日,他都在各個夜店裏醉生夢死着,想要擺脫腦海裏季縈的身影,卻又忍不住找其他人來填補。
她們都是十分漂亮的姑娘,着紅裙,黑色的長卷發鋪到腰間,一個個妖嬈多姿,偏偏沒有一個是與季縈像的。
裴珏累了,煩了,卻在看到今天的阮榆秋時莫名覺得她與季縈有些相似,看她的目光像在透過身軀瞧見另一個人,明明氣質迥異,冷得像冰一樣的人化上濃妝的時候好似又有了嫵媚的氣質。
他爲阮榆秋倒起酒來,就着自己用過的那個杯子,然後端到她脣邊,阮榆秋想接,卻又被他避過了,堅持要餵過去。
“最近去哪兒了?”裴珏這麼問,自打他哥哥將人放走過後,兩人就再沒聯繫過。
阮榆秋看上去對他好像沒什麼牴觸情緒,卻也談不上好感,吸了口煙:
“還是老樣子。”
她給季縈打過電話後,好歹算是得到了對方的鬆口,郭先生又不再追捕她與王懷信了,兩個人開着那輛麪包車又回了北京。
而這回,她要做的比之前更多、更難。
“傷怎麼樣了?”裴珏又問。
聽聲音是不太好的,失了原來的清麗卻多了幾分沙啞,像是煙嗓一般,想來是沒有好好養着的。
怎麼可能好好養呢?這段時間裏,她別說養傷了,只能跟王懷信躲在郊外的平房裏,每天喫的是泡麪,連門都不敢出。
阮榆秋微微仰起了臉,將纖細的脖頸顯露出來,那條黑色的Chocker剛好把她未愈的傷遮住了。
她開口,帶着蕾絲邊微微顫動: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蕾絲的花紋下,透明處隱隱見到深色,在這樣的光線下看不真切,裴珏漸漸湊近了過去,伸手穿過她的頭髮摸向了後頸。
頸上,在後面相連的金屬鎖釦微微有些涼,她的皮膚卻是暖熱的,不像季縈,永遠冷得像塊冰,裴珏不由想到,這兩個人好像是倒置了身體一般。
他的指尖力度很輕,在思索時稍微有些停頓,帶起一絲癢意,從兩個人的皮膚相接處傳來,又逐漸擴散到了整個後背,像是一萬隻螞蟻在爬一樣。
阮榆秋嚥了咽口水,生生忍下了想避開的衝動,半點都不動。
裴珏看見她的喉頭上下滾動了一番,忍不住跟隨她下嚥了口水,片刻後,他手上摸到鎖釦的開關,指甲掐住了那個突起將整條Chocker鬆了開來。
阮榆秋的整條脖子暴露出來,單薄的白,上面的有一條橫向的淤痕,但相比之前卻是消散了很多了。
那是一種引人施虐的美,細得不盈一握的脖頸上有一抹瘀傷,似乎在傳達一種訊息,告訴人們可以對她爲所欲爲。
而看見這幅景象的人,只有湊近了的裴珏,他突然升起了一抹嗜血的衝動,在對方的一個呼吸之後,張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側頸傳來了絲微的疼痛,他還在慢慢用力,痛感愈發的加重,阮榆秋身子一顫,卻沒有避開,任他如吸血鬼一般的啃咬着。
直至承受不住,她喉中逸出一聲悶哼:
“嗯~”
裴珏微微睜大了眼,這才清醒了過來,呆滯片刻後鬆開了嘴,向後退了開來。
瘀傷上又添新傷,還好沒有見血,只是在皮膚上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牙印,很整齊,泛出力量擠壓後失血的白,染出晶亮的水漬。
阮榆秋眨了眨眼,伸手將那道溼意抹了,丟下手上快要燃盡的煙:
“再給我一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