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早知道不該喝那麼多的,其實也並不是不清楚這是自己的選擇,可只有把這些事的發生都推到酒精作祟上,才能落個清白。
兩個人站在那裏,她也不敢擡頭看鏡中身後人到底是什麼神色,只想揭過這一頁,全當無事發生了,
可身後,趙一璽半天沒有別的動作,也沒說出話來,她終於忍不住轉過了頭去:
“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我……”趙一璽握緊了拳頭,他也不是不知道蘇雨的酒量,怎麼會幾杯就要吐了。
好半天,他才擠出一句話來:
“我是想問問你,那晚過後,你來過那個嗎?”
“哪個啊?”蘇雨有些不耐煩,什麼這個那個的,皺起了眉頭,“你說清楚,什麼那——”
她突然頓住,明白了他口中的那個指的是自己的生理期,臉上浮起了抗拒:
“怎麼可能?你別多想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又不是電視劇,怎麼可能有這麼狗血的事情發生?
“你別轉移話題。”趙一璽稍微加重了一點語氣,他是真怕出現這種情況,“回答我,之後你喫過藥嗎?來過沒?”
蘇雨陡然被他嚴肅的態度嚇了一跳,真的開始回憶起來,吃藥自然是沒有喫過的,人總是懷有僥倖心理,她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懷孕的這個可能。
至於生理期,這段時間親戚也沒來造訪過,掐着日子算下來也有一個多月了,可原本她來大姨媽就不太準時的,只以爲是又晚了,沒有在意。
可這會兒再聯繫到自己的嘔吐,懷孕的機率就大了起來,蘇雨臉色微微白了,衝他搖搖頭:
“沒有。”
“你怎麼能不吃藥呢?我都服了啊。”趙一璽氣不打一處來,煩亂的摳了摳頭,她都敢勾引自己居然不知道事後要吃藥嗎?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蘇雨這會兒是真有點被嚇到了,她捏緊了自己的衣角,“本來我大姨媽就不太準啊,也許是腸胃的原因才吐的。”
趙一璽看了她半天,深呼吸一口這才憋住了氣:
“是不是,要驗了才知道。”
“怎……怎麼驗?”蘇雨一把拉住了他,心裏亂的就跟有團火在燒一樣,完全找不到個出口。
要說趙一璽這人,男女關係是亂,可也沒有到要鬧出人命來的那一步,每回防護措施都是做得好好的,也就那晚上,沒有那個條件提槍就上了。
他朝蘇雨撒着氣:
“怎麼驗?你拿驗孕棒啊,還要我教嗎?”
他聲音不自覺的就大了些,遠處喫飯的錢宇翔原本就心急,這會兒又聽到一點吵鬧聲,更着急了。
可桌子上這些人是不會輕易放自己走的,他直接往杯裏倒了杯酒,一口飲盡,重複了三次過後,扣了杯:
“我過去看看。”
見他喝了酒,這些人倒是不把他強拘着了,朝他揮了揮手:
“去吧去吧,這幾分鐘不見就着急,乾脆你倆捆一塊兒得了。”
拐角,他看見兩人在洗手間門口的身影,正要上前去問呢,就聽到一句話。
“趙一璽,你…你幫我去買好不好?”蘇雨這會兒只能找他了,全把面前的人當成了救命稻草。
買什麼?錢宇翔頓住了腳步,站在原地蹙起了眉頭,她有什麼想買的東西要找趙一璽啊?
趙一璽無奈,心煩得厲害,推卸起了責任:
“你去找錢宇翔啊,找我幹嘛?孩子又不一定是我的,你倆天天在一起,我就那一晚,按概率怎麼都輪不到我吧。”
拐角處,錢宇翔聽聞此言猶如晴天霹靂,這話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女朋友跟自己的兄弟發生了關係,漸漸他攥緊了拳頭,僵立在了原地,後面的話都聽不清了。
而衛生間門口,狗血的故事還在繼續上演着。
“是你的。”蘇雨握住他的手,急得都快哭出來了,“我跟翔子什麼都沒發生,這幾個月只跟你那個過。”
她說的是這幾個月,而跟錢宇翔的戀愛時間,卻是已經長達了快四年之久,與她有關係的,不僅僅只是這一個。
趙一璽倒也不是完全的渣男,上牀什麼的從來都是你情我願,雖然話說得狠,可也不至於把她就丟在這兒不管了。
他甩開了被拉住的手,煩得埋頭到洗手池下衝了一會兒,這才重新站了身:
“行,我現在去買,你等着吧。”
躲在角落裏的錢宇翔根本沒有再聽清他們後來的話了,只有耳朵裏傳來一陣陣嗡鳴,見人要往自己這邊來,這才捏着拳頭轉身走了。
他步伐之大,幾乎跨得要跑起來,一路走回去,卻是直接經過飯桌上的那些人,沉着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怎麼回事兒?”齊英完全摸不着頭腦,還在後面喊着呢,“錢宇翔?翔子?”
而不到一分鐘,趙一璽也從後面走出來了,和前者一樣的徑直往外離開了,兩人走的卻是不同的方向,他往了藥店而去。
回去時,他才驚覺,桌上已不見了錢宇翔的身影,忍不住停了腳步問:
“翔子呢。”
“走了啊。”齊英一臉的鄙視,“他有病吧,喝不了就說喝不了,去了趟廁所過後人還直接跑了。”
他喝了口酒,又補充了一句:
“你沒看見他啊?你出去之前一分鐘他就走了啊,我們還以爲你倆商量好了要躲酒呢。”
話說到這兒,趙一璽還有什麼不清楚,錢宇翔剛纔肯定是聽見了,他站在原地,臉上有如打翻了調色板一般好看。
可衛生間裏,還有個人在等着呢,不容他多想,只能先解決了這件事再說,沉下一口氣,趙一璽直接往店後去了。
驗孕棒上,清晰的兩條紅線,根據說明書上的註解,這是陽性,懷孕的表示。
蘇雨的臉驟然失了血色,那兩條紅線清楚告訴她,她懷了趙一璽的孩子。
“怎麼辦?”她直接哭了出來,眼線糊成一團,“趙一璽,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