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提她讓人對蘇染用強這事兒?
沈傾真的好無語,總是碰到,不管她怎麼解釋,他都不會信的這種人,是真的心累。
只是,這個時候,她也真的沒有力氣,繼續跟祁盛璟解釋了。
縱然,他口中說的什麼讓她身敗名裂,讓她心中慌亂到了極致,她的脣囁嚅了下,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
身體,被他粗魯地箍在懷中。
他的臉,近在咫尺,她怎麼都無法看清。
她真怕,自己就算是努力強撐着睜開眼皮,她依舊撐不了多久了。
她一遍遍地在心中呢喃。
沈傾,別死。
你不能死。
你若是死了,小川,也活不了的。
所以,不管,你多疲憊,多想閉上眼睛,爲了你最愛的寶貝,你都得,再多撐一會兒,最起碼,得撐過今晚。
因爲沈傾的視線,已經徹底變得模糊不清,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把她帶到了什麼地方。
她只知道,這裏,大抵是一個房間。
房間裏面,有一張牀。
而這張牀,是真的特別特別硬。
祁盛璟將她摔在上面的時候,她的關節,都疼得彷彿要碎開了。
她想要從牀上爬起來,可惜,她爬不動。
她只能蜷縮起身子,如同蝦子一般,弓在牆邊,用盡全力,稍微緩和一下自己身上的疼痛。
房間裏面的光線很亮,陽光從窗戶穿過,照在她的臉上。
耀得她眼睛有些疼。
讓她的視線,越發的模糊不清了。
敲門聲忽然響起,激得沈傾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隨即,則是祁盛璟那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進來!”
“把照片拍好!”
照片?什麼照片?
沈傾心中驀一激靈,想到剛纔祁盛璟說的什麼身敗名裂,她瞬間明白了祁盛璟這話是什麼意思。
祁盛璟,是要給她拍那種照片,弄得天下皆知,讓她身敗名裂!
“祁少,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讓你滿意!”
同時開口的,是好幾個男人的聲音,沈傾的身體,瑟縮得越發厲害。
她沈傾,在帝都,的確是聲名狼藉。
甚至,說她是帝都最聲名狼藉的女人,也絲毫不爲過。
她跌落谷底,她的尊嚴,被人踩在腳下。
但她還是要臉的。
五年前,她成爲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但最起碼沒有留下什麼照片,不至於,讓她這張臉,髒到天下皆知。
而此時,祁盛璟這意思,顯然是要這些男人將她糟蹋,再拍下照片。
若是這些照片傳到網上,現在的網絡這麼發達,她沈傾這張臉,真的就髒到天下皆知了。
到時候,她跟這幾個男人激戰的照片,傳得鋪天蓋地,她的小川就算是僥倖活了下來,他也註定,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如果,真的沒有別的選擇,她只能是一身骯髒,沈傾願意向命運妥協。
但,她不能,讓她的小川,有這麼骯髒的一個媽媽。
“別……”
沈傾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艱難地發出了這麼一點兒聲音。
聽到她的聲音,祁盛璟的視線,如同浸了毒的冰刃一般,死死地鎖在了她慘白的小臉上。
但明明是這麼幹淨的一張小臉,因了她左眼角的一顆殷紅的尾痣,又帶了勾魂的魅。
縱然,她已經是垂死之軀,她這張清麗脫俗的小臉,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盯着沈傾這張慘淡的小臉,祁盛璟的心口,又莫名扯了一下。
隨即,則是說不出的悶痛,彷彿被人用重錘狠狠地砸了一下,說不出的不舒坦。
祁盛璟想着,每次面對沈傾,他會變得這麼奇怪,一定是因爲,這個女人,作惡多端的緣故。
只要,她毀了,她消失了,他的心口,一定就能恢復正常!
心口悶痛得越來越厲害,祁盛璟的耐性,也越來越少。
他冷冰冰開口,“動手!”
“別……”
沈傾掙扎着想要下牀,但,她現在,動動小指頭,都無比艱難,她根本就無法下牀。
沈傾沒有品嚐過死亡的滋味。
可這一瞬,她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具屍體。
一具,不管別人怎麼折磨她,她都已經無法反抗的屍體。
就好像,一些人,想要對一具屍體用強,那具屍體,根本就擺脫不了的。
快門按動的聲音,突兀地在空氣中響起。
沈傾的心中,一瞬間狼狽到顫慄。
她知道,那些人,是開始拍照了。
身上重重一疼,有人壓了上來。
看不清是誰,只是覺得,無盡的屈辱。
無法擺脫,無法改變,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的屈辱。
沈傾依舊大睜着眼睛,可此時,她已經,連面前的景象模糊的輪廓,都已經看不清。
只是這響得格外的頻繁的快門聲,讓她的思緒,恍恍惚惚,飄遠得厲害。
她忍不住想起,他們在孤兒院的時候,有一年,她過生日。
祁盛璟問她許的什麼願望,她說,她希望,有一天,能夠找到她的家人。
那時候,祁盛璟緊緊攥着她肉乎乎的小手。
他說,傾傾,你一定會找到你的家人,就算是找不到他們,這一生,你也永遠有家人。
傾傾,我們是一輩子的家人。
我會守護你,一輩子。
有我在,誰都別想欺負你,誰都別想讓你難過。
我要做傾傾最好的哥哥,我要讓傾傾,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姑娘。
最幸福的小姑娘啊……
盛璟哥哥,你沒能,讓我成爲,世上最幸福的小姑娘,你也不是,傾傾最好的哥哥了。
家人,是守望相依,而不是,你一次又一次,親手將我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沈傾的身上,有些涼。
她看不到,她被拍下的照片,有多不堪入目。
但她心裏清楚,今天之後,她就算是死,也只能是一身髒污了。
蘇染差點兒被欺負後,吞藥自殺,讓祁盛璟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也讓他鐵了心找沈傾報復,讓她付出慘烈的代價。
但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此時眸中光芒盡數破碎、臉上死寂一片的沈傾,他的心中,沒有半分報復之後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