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裏面，慕歸程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沈雪瑤一直在跟他說話，但實際上，他都沒有聽到她對他說了什麼，他只是心不在焉地應了她一聲。
雖然他無比確定，沈傾那種沒臉沒皮的女人，肯定不捨得去死，但，他心裏還是莫名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讓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壓抑不住的煩躁狀態。
“歸程，你今天早晨說的話，是真的麼？你真的願意娶我？”
“歸程，你說話呀！”
慕歸程依舊沒有聽到沈雪瑤究竟問了他什麼問題，見她一直在催促他回答，他才輕輕應了一聲，“嗯。”
“哎呀，姐姐怎麼能做這種事！”
慕歸程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沈雪瑤忽而誇張地大叫出聲。
這個世上，沈雪瑤習慣性稱爲姐姐的人，只有沈傾。
見她提到沈傾，慕歸程的視線，才緩緩地落到了她身上。
他裝作漫不經心開口，“什麼事？”
“歸程，我不是故意說姐姐壞話，但姐姐這一次，她真的是太過分了！”
“歸程，你應該不知道，前幾天，姐姐竟然讓江臨幫她找了好幾個男人，對染染用強。”
“幸好祁少及時出現，否則，染染早就已經被那幾個男人給糟蹋了！”
“今下午更過分！染染不是差點兒被欺負，羞憤難當，吞藥自殺了麼！她昏迷了好久，她今天醒來後，見祁少沒在她的病房，她就想回去找祁少。”
“盛璟，你猜發生了什麼事？她竟然看到，姐姐在祁少的牀上，主動勾祁少！”
慕歸程手背上青筋暴起，沈傾給他打視頻電話的時候，還是中午。
她那個時候告訴他，她要跳崖自殺。
而今天下午，她卻出現在了祁盛璟的牀上。
好一個跳崖自殺！
真是一場精彩的演繹啊！
沈傾，這個女人，她怎麼敢！
她怎麼敢這麼耍他慕歸程！
她怎麼敢這般踐踏他慕歸程的心！
“染染好可憐，她剛剛給我發信息，她說，她寧願自己沒有被救回來，那樣，她最起碼，不用面對，如此不堪的一幕。”
“歸程，你說，姐姐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她一直都知道的，染染和祁少是一對，她這樣，她讓染染怎麼辦？！”
“歸程，你說，男人是不是，都見一個愛一個？歸程，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像祁少一樣，愛上別人？”
“瑤瑤，我不會負你。”
慕歸程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他強壓下想要將沈傾挫骨揚灰的衝動，對着沈雪瑤一字一句無比鄭重開口，“瑤瑤，我說過會對你負責，便會對你負責到底！”
“歸程，我就知道，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沈雪瑤抱住慕歸程的胳膊，羞答答開口。
慕歸程胳膊僵了下，他不着痕跡地拿開沈雪瑤的手，與她保持些距離。
沈雪瑤眸光一黯，但她臉上的笑意，卻沒有減少分毫。
“歸程，你對我真好！歸程，我也不是催你娶我啊！我就是想問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啊！”
沈雪瑤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歸程，我想……我想成爲你的妻子，名正言順地站在你身邊。”
慕歸程的思緒，一點點飄遠。
其實，今天早晨，他對沈雪瑤說什麼，他會給她一場盛世婚禮，主要是爲了刺激沈傾。
但，他也該對沈雪瑤負責。
昨天晚上的事情，雖然並非他所願，但他畢竟要了沈雪瑤，那還是她珍貴的第一次，她還奮不顧身，救過她的命，他不能辜負了她。
慕歸程的心口，忽而就遏制不住地鈍痛。
小九要娶傾傾爲妻，這輩子，小九隻會和傾傾白頭到老。
這一生，他只想，和那個背叛他的女人，恩愛白頭。
可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不稀罕他慕歸程啊！
甚至，她生的那個野種，都快要死了，她還不忘，四處找野男人，這樣的一個女人，她憑什麼，讓他慕歸程，念念不忘！
越想越恨，慕歸程迫切地想要證明，他不愛沈傾，他一點兒都不在意她。
所以，他近乎急切地對着沈雪瑤開口，“瑤瑤，我們先領證！明天早晨，我們就去民政局領證！”
慕歸程這話，說的是那麼急，彷彿，只要他跟別的女人領證了，有了那一紙結婚證的約束，他就真的不再愛沈傾了。
慕歸程心中低低地、慘淡地笑。
多可笑啊，他慕歸程，有一天，也需要，來自欺欺人，好維護，自己那點兒可悲的自尊心。
“歸程，你說什麼？！”
沈雪瑤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她的眸中，滿滿的盡是不加掩飾的驚喜，“歸程，你是說，我們明天就領證？”
“對，明天領證！”
沈雪瑤歡喜得真想要從病牀上跳起來，大聲歡呼。
那一紙結婚證，比所謂的婚禮，更重要，更神聖。
有了那一紙結婚證，她沈雪瑤，便是名正言順的慕太太了，帝都的名媛們，提起她沈雪瑤，誰還敢不恭恭敬敬！
沈家也算是有點兒錢，但跟慕家，根本就沒法比。
尤其是沈家差點兒破產的那段時間，她還遭受過不少冷眼。
可成爲慕太太的沈雪瑤，這偌大的帝都，再無人敢給她一記冷眼！
沈雪瑤微微昂了下下巴，她心中，滿滿的都是揚眉吐氣的自豪感，她恨不能，昭告全世界，她明天就要成爲慕太太了。
只是，慕歸程還在她面前，她不能太失態，破壞她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
她只能低下頭，不勝水蓮花的嬌羞，“歸程，能夠嫁給你，我真開心。”
“歸程，這輩子，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歸程，我會，傾盡一生，好好愛你。”
“嗯。”慕歸程又開始走神，他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敷衍。
他忍不住想，沈傾，都累得腿軟了，下午還跟祁盛璟做，她是不是，現在連牀，都已經下不了了？
真特麼賤！
尤其是想要她被祁盛璟狠狠地按在身下的畫面，慕歸程心口更是如同被紮了無數根刺。
難受得他，都無法繼續在沈雪瑤的病房待下去。
因爲，她病房裏面的綠植，真綠！
他懷疑，這盆綠植，就是爲了來內涵他慕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