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幾個小護士平時聚在一起說八卦,也會選在那裏碰面。
有人問起來,她們便說這是不希望院長在下面太孤獨,所以要把醫院裏每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
其實這是迷信,人死後魂歸故里,怎麼能聽得見活人說的話呢?
汪源對我說道:“哥,你不覺得這挺好的嗎?大家還記得院長,每天都會去陪他,雖然是迷信,但不妨礙我們追思啊!”
“你們開心就好。”
“怎麼看起來,你不太開心的樣子?”
我這時纔將煙從耳朵上取了下來,點起抽了一口。
汪源見到我這般深沉,心裏也有些慌。
“兄弟,咱們已經是一家人了,看到你現在混得越來越好,還這麼的有孝心,我這個做哥哥的倍感欣慰。”
“哥,你有啥事直接說啊,別這樣嚇我!”
“你抽個時間,咱們回一趟村裏,給咱爹磕幾個頭。”
汪源聽到這話,忽然就狠狠的捶了我一下。
我也順勢笑了起來,剛纔不過是逗弄他罷了。
“就這個事,被你整的跟誰要死了似的,你等我一會兒!”
他拿出手機給醫院打了通電話,交代未來三天沒事不用找他。
我也不甘示弱,給趙玲兒打了過去,順便按了免提。
“陳總,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老闆我有事要外出,未來三天別煩我!”
“有病啊你!掛了!”
趙玲兒這不羈的聲音一出,頓時引得汪源爆笑不止。
我有些尷尬的收起了電話,心想公司這兩個小妮子是時候整頓一下了,不然都沒個正形怎麼行?
“哥,趙玲兒還挺有趣的,她平時喜歡什麼?看電影還是K歌?”
“她喜歡說髒話,上完廁所不洗手就抓東西喫,打嗝放屁樣樣精通,還能同時進行!”
“你說她會喜歡玫瑰花嗎?我正好認識一個朋友,就是種植玫瑰的!”
“除了打嗝放屁,她拉的屎也巨臭,上次還堵了我們公司的廁所呢!”
“……”
次日,我和汪源吃了我媽做的餃子之後,便開着車回村了。
對於汪源來說,這就像是小時候的秋遊一樣,路上格外的興奮。
我開着車,他坐在副駕喫東西,偶爾開兩句玩笑,幾個小時一晃而過。
下午的時候,吳叔在村頭接我們,他看見汪源這文質彬彬的模樣,連連感嘆這娃長得俊。
到我面前了,吳叔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什麼也沒說。
“叔,咱們村啥時候纔能有陵園啊?我爸的墳在那深山裏,風吹日曬的,老頭多可憐啊!”
吳叔搖了搖頭,對我說道:“你不瞭解,咱們村一直都在申請陵園,可上面不給批,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得了,你還是快回去準備飯吧,我哥倆還得去蹭一頓呢!”
“好小子,接到你電話,你嬸子就開始準備了,還用得着你說!”
我在村頭的商店買了些紙錢和金元寶,帶着汪源上了山。
首先在汪源父親的墳頭燒了些紙錢,我倆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上,我拍了拍手上的土,轉身看着氣喘呼呼的汪源,忍不住笑了起來。
“瞧你這點體力,真不如你哥我!”
“廢話!你提着兩袋輕飄飄的紙錢,我可扛着兩個十萬響的大鞭炮呢!”
“早就跟你說了不用買這些東西,你偏不聽啊!”
汪源怒氣衝衝的瞪了我一眼,一鼓作氣跑到了我的身邊。
我指着前方不遠處的墓碑,說道:“這就是咱爹的墳,從這裏開始,三步一拜,規矩你懂的!”
說完我便拿走了他手裏的兩個鞭炮,拆開來平鋪在兩邊的山路上。
這是我們村的規矩,汪源也知道,立即就跪在了地上,深深的磕了個頭。
隨着我將兩個鞭炮鋪完,他也是三步一拜的來到了墳前。
“咦,哥,咱爹的墳被你清理過?”
我蹲在地上找鞭炮的引線,聽到這話,敷衍了一句。
因爲半年前我來掃墓的時候,除過墳上的野草。
汪源嘶了一聲,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見狀,我急忙訓斥道:“跪下!還沒弄完呢!”
“不對啊,哥,這墳讓人給刨過!”
“你說啥玩意?!”
“墳讓人給刨了!”
我迅速扔掉鞭炮,來到墓碑後面一看,哪個天殺的,竟然把我爹的墳刨了個大洞!
這可是對死人的大不敬啊!難怪這兩天我老夢見我爹在那哭呢!
“TM的,竟敢動我老陳家的墳,不想活了!”
我帶着汪源衝下了山,火急火燎的來到村委會,將吳叔給叫了出來。
聽聞我家墳出事了,吳叔也是臉色驟變,當即就召集了幾個村幹部,跟着我們上了山。
“哎呀呀,這到底是咋回事嘛!”吳叔看見被刨了的墳,急得滿頭大汗。
“我看肯定是你家嬸嬸乾的好事!你叔不是被你關進局子裏了嗎?她懷恨在心,就對你家墳下狠手啊!”
有個村幹部對我說道,他是我爸以前的同學,小時候也經常到我家來。
“可我嬸嬸被抓起來了。”
“你沒有回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她前幾天就回來了,還是被人用車送回來的咧!”
“不對啊,我記得她應該關個三五年的,怎麼會這麼快就出來了?”
村幹部猛嘬了一口煙,狐疑的說道:“莫非是通過花錢?”
汪源眉頭緊鎖,怒斥道:“不管是誰,敢刨咱爹的墳,我絕不會輕饒他!”
這件事發生在村裏,吳叔也有很大的責任,他對我們再三保證,一定會抓到刨墳的人。
天色見晚,我爹的骨灰盒都被人給搶了,汪源跪拜這個空墳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吳叔將我們接到了他的家裏,除了請我們喫飯之外,還要一起商議商議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浩子,你別太難過了,你爹的事情,我們一定管!”嬸子給我盛了一碗飯,很是篤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