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不明所以,卻還是按照霍景深的話,去了楓林苑。

    他從後視鏡能看到霍景深。

    霍景深的視線,定在車窗外,卻還是時不時地朝着手機看一眼,手指輕釦着膝蓋。

    嗡的震動了一下,霍景深幾乎同時就已經指紋解鎖了手機屏幕,看見了這條消息。

    【到家了麼?】

    夏苒苒沒有給霍景深打電話,就是怕他在路上開車,她在這個時間段,一直在等待着霍景深到家。

    霍景深手指輕按鍵盤。

    【我不用開車。】

    這句話,就向夏苒苒解釋了,霍景深不用開車,可以打字,也可以接電話。

    前面開車的陸北,悄悄地從後視鏡看了霍景深一樣。

    也就只有夏醫生能有這樣的魔力了吧。

    要知道,霍景深是最不耐煩打字的人,就算是和顧城汪奕澤之間,也從來都是一個電話就打過去。

    可現在,卻開始發消息了。

    夏苒苒猶豫了一下,發送:【孩子們好麼?我今天讓張阿姨給家裏做了消毒,明天你記得叮囑張阿姨再消毒一次。】

    霍景深:【嗯。】

    他手指停了停,【你就沒什麼要叮囑我的?】

    夏苒苒握着手機,頭腦有些混沌的靠在枕上,盯着這句話,好似是在短暫的時間內,將這句話給拆分成了橫撇豎捺的筆畫。

    她抿了抿脣,正想要要怎麼打字關心一下霍景深,手機屏幕上,來電顯示就猛地蹦出了霍景深的頭像。

    夏苒苒看見霍景深的照片,都不由的楞了一下。

    她都忘了,到底是什麼時候換成的照片。

    照片中的霍景深,是側頭微笑的模樣,脣形優美,手中拿着一隻簽字筆,這斜睨過來的一眼,特別撩人。

    幾秒後,夏苒苒才接通了電話。

    霍景深:“我以爲你又睡着了。”

    “……”

    這是在埋怨她接電話接的遲麼?

    夏苒苒抿了抿有些乾燥的脣瓣,“我是對着你的照片多欣賞了一會兒,一時間被美男征服了。”

    她因爲感冒發燒的緣故,聲音有些罕見的懶散,鼻音略重,聽起來倒是比平時乖順和氣了不少。

    “什麼照片?”霍景深問。

    夏苒苒索性就把正在通話的截屏發給了霍景深。

    霍景深看着這張照片,不由得失笑,“你什麼時候拍的?”

    夏苒苒撐着腮想了一會兒,才說:“在你書房陪你辦公的時候吧。”

    具體她也忘了什麼時候了。

    她在沙發上貓着腰,玩手機,而另一邊的書桌旁,霍景深在工作,她玩手機玩兒的百無聊賴,就拍了霍景深。

    “你那是陪我辦公,還是偷拍我,嗯?”

    霍景深的尾音輕輕上揚,暗沉的夜裏,撥動着人的心絃。

    夏苒苒哼了一聲,“陪你啦,也偷拍你啦,你能把我怎麼辦?”

    這樣的語調,少了一絲平時的沉穩,多了一絲俏皮可愛,就好似是仗着霍景深鞭長莫及,就這樣肆無忌憚。

    霍景深輕笑了一聲。

    兩人這幾天時間裏的冷漠和冷戰,就這樣,被渡過去了。

    過了幾秒鐘,夏苒苒纔開口說:“這兩天有點忙,我也沒有和你好好說過話,朵朵的事情……”

    她頓了頓,“我很抱歉,沒想到朵朵會那樣說,至於說你父親找我去霍家,也沒有難爲我,只是聊了聊家常,我如果真的遇到困難,我會跟你講,但是我現在遇到的困難,我都可以自己解決。”

    她自從媽媽離開之後,她就開始只依靠着自己生存。

    任何事情,她都會依靠自己去解決,不求人,自己就算是現階段無能爲力,那就放一放,等到過一段時間,再去解決問題。

    霍景深瞭解這樣的夏苒苒。

    他或許並不該去要求她什麼……

    “那我呢?”

    夏苒苒楞了一下,握着手機,嗓音有點啞淡的說:“你和霍家……如果朵朵的話對你們造成了影響,我會發一個聲明,說明……”

    “夏苒苒,”剛纔那一瞬間的輕鬆愜意,在此時,竟然就這樣煙消雲散了,霍景深努力的壓抑自己的慍怒,卻還是能從聲音中聽出來,“朵朵是我的女兒。”

    夏苒苒即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就這樣被阻隔了。

    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景深,你……”

    “那件事過去了,就不用說了,我父親那邊我會解釋。”

    霍景深口中差點脫口而出的話,還是嚥了下去。

    他沒有告知夏苒苒五年前的真相,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夏苒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到掛斷電話許久,她才從電話對話中抽離出來。

    她只覺得……如果真的這樣的話,會對霍景深有愧疚。

    夏朵朵是不是他的孩子,他只要一驗DNA就知道了,而他現在卻一己承擔了下來,那也就是意味着,即便是霍家要驗DNA,也會經過霍景深的手來改一道程序。

    在醫院裏這樣的環境下,她感覺到空蕩蕩的內心,就這樣被填滿了。

    霍景深掛斷電話,眉眼垂着。

    陸北將車穩穩的停在了楓林苑別墅外面,“老闆,到了。”

    “嗯。”

    霍景深捏了捏眉心,這才從從車上下來。

    楓林苑沒開燈,走進來的時候感覺到空落落的,沒有人氣。

    他打開燈,一邊松着領口和袖釦,進了浴室。

    他調整了一下花灑的溫度,關了熱水。

    冰冷的水撒在他的身上,水流順着他的頭,一直向下,浸潤了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鏡面上沒有一點霧氣,這間浴室內,冷的就好似是冰窖一樣,冷風呼嘯。

    他衝了半個小時的冷水澡,才擦了擦身上的水,走了出去。

    霍景深的身體一直不錯,就算是冬天洗冷水澡,也不會有太多影響。

    一直到睡到半夜,霍景深拿着溫度計量溫度,溫度正常,除了喉嚨有些乾澀之外,沒有別的任何症狀。

    他就又起來,去衝了一次澡。

    等到早上,陸北開車來接霍景深的時候,霍景深燒的頭重腳輕,一量溫度,三十七度九,已經是發燒了。

    霍景深穿好了衣服,戴上口罩,簡單收拾了幾樣東西。

    陸北問:“老闆,去哪兒?”

    “去仁德醫院。”

    陸北:“……”

    他心道:還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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