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的記憶實在是太過痛苦鮮明,讓她的雙腿都彷彿不再能邁的動。

    她在門口,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她擡頭看着透過玻璃窗透出來的那隱隱的黃色燈光,光線明滅。

    江姨走到門口才發現夏苒苒沒有跟過來,不由得轉過頭來:“四少奶奶?”

    夏苒苒回過神來,“走吧。”

    她知道,在這種時候,她也只有依靠她自己,別人都無法依靠。

    客廳內,付靜嫺和秦筱雅都坐在沙發上。

    她走進來,叫了一聲:“霍夫人。”

    不等付靜嫺開口,她就直接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付靜嫺眉心蹙着,“你倒是很自覺,我沒有讓你坐,你自己就坐下了。”

    夏苒苒微微一笑,“我也是霍家的一份子,是四少奶奶,我可以有自己坐下的權利吧,當然如果霍夫人您說讓我站起來不讓我坐,那我也聽您的,畢竟您是長輩,您是霍景深的母親。”

    這番話說的付靜嫺無法反駁,也不能真讓她重新站起來。

    付靜嫺說:“你現在既然是在我們霍家,做出了這樣不潔的事情,那就要有家法處置,今天老爺子專門是讓我來當這個家,駱管家,你說下家規!”

    “等等。”

    夏苒苒在駱管家上前的時候,忽然擡手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

    “您說的我做了不潔的事情這一點,我不理解。”

    “你現在還不肯承認?”付靜嫺說,“證據都已經擺在面前了!”

    “何來證據?”夏苒苒問。

    秦筱雅將手中的信封拿了上來,“這不是證據麼?”

    夏苒苒看着這信封,裏面的照片擺放出來,她笑了笑,手指在茶几上隨意的翻了翻,“這些照片,沒有曖昧沒有接吻也沒有動手動腳,就是普通的站在一起吹吹風說說話,這就算是不潔了?”

    “這還是在外面我們能看到的地方,要是萬一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秦筱雅說。

    夏苒苒冷笑了一聲,“是啊,看不到的地方,那誰都有看不到的時候,現在霍景深還沒回來,也是在看不見的地方,難道他就是出去搞外遇去了?”

    “你簡直是放肆!”付靜嫺說,“我的兒子我清楚,別把你自己的身心不潔去玷污我的兒子!”

    夏苒苒眼神很冷。

    “是啊,誰還不是母親眼裏的乖孩子呢,只可惜,我母親去的早,現在就只有我一個。”

    就算是霍景深,也有付靜嫺這個討人嫌的老巫婆在幫他說話。

    可是她呢?

    她的媽媽去世的早,就算是孃家人,也不過就是夏海建那樣一個勢利的父親和朱美玲那樣惡毒的後媽。

    付靜嫺面上有點動容。

    起初她對夏苒苒的態度有所鬆動的時候,就是因爲了解了夏苒苒的身世。

    夏苒苒實在是像是一株長在沙漠裏的仙人花,一直在努力的生長着,就算是環境再險惡,也會努力生長着。

    而現在也證明了夏苒苒不是傷害霍芃芃的真兇……

    坐在一邊的秦筱雅一看付靜嫺的神色有所鬆動,就急忙在旁邊補了一句:“夏小姐,現在我們是說你在外面搞外遇,別以爲你打苦情牌就能博得同情了,況且,就算是你沒有身體出軌,你跟別的男人相談甚歡,是心裏出軌了吧!”

    夏苒苒一聽這話,笑了起來。

    “是啊,這個社會上所有的女人,都不如三嫂這樣的貞潔女人,能夠爲了已經去世的丈夫守節幾年之久,我相信現在三嫂的身心也一定還在三哥身上吧。”

    這話說的秦筱雅的面上訕了訕。

    她說:“知錯就改,就算是嫺姨也不會難爲你的,你現在一直這樣強詞奪理,倒是會讓嫺姨對你不喜的。”

    付靜嫺擺了擺手,示意駱管家:“唸吧。”

    駱管家這才走過來,說:“家規中,對於不守婦道的女人要求在祠堂跪誦經文一百天,不許外出。”

    這條家規,倒是讓秦筱雅都楞了一下。

    她本以爲是動鞭子的。

    駱管家似乎是看出了秦筱雅眼中的疑惑,便解釋道:“霍家家規是比較人性化的,對於男性是需要動用牛筋鞭,但是對於女性,不揮動鞭子,避免男女體質還是有差別的。”

    夏苒苒冷笑着說:“是啊,我也是在那一條牛筋鞭下撿回了一條命。”

    她說這話,原本也只是輕描淡寫的隨口一說,卻倒是沒有想到,在她面前的付靜嫺,卻是面上白了白。

    夏苒苒蹙了蹙眉,覺得好像是有哪些不對。

    付靜嫺看了一眼夏苒苒,說:“駱管家,那就麻煩你帶她去祠堂吧。”

    駱管家頷首,做出一個手勢來:“請。”

    夏苒苒站起身來,朝着樓梯上看了過去,“霍老爺子不在?”

    駱管家說:“老爺已經全權交給夫人處理您這一件事情,按照家規處置。”

    夏苒苒沒有再說話,就跟着駱管家去了祠堂。

    祠堂自從祭祖之日起,就沒有再開放過了,只有傭人每天會進來打掃,更換香燭。

    夏苒苒遠遠地看着被樹蔭枝杈影在其中的祠堂,裏面那搖曳的燭光,彷彿是蟄伏巨獸的那一雙橘色的眼睛。

    她跟在駱管家的身後,說:“霍老爺子是不是經常動鞭子?”

    駱管家挑了挑眉,“三少奶奶何出此言?”

    “沒什麼。”

    夏苒苒只是想要試探的一問,得出的也的確是她想要的答案。

    駱管家的反應並無驚訝,相反眼神中是有一些好奇和讚賞,所以纔會問她究竟是從哪裏能看的出來的。

    夏苒苒也只是一個猜想。

    她還需要去確認一下。

    推開面前的祠堂,祠堂厚重的木門發出了吱呀的聲響,彷彿是一扇打開了古往今來的一扇門。

    夏苒苒看着這樣古樸的祠堂,她剛纔遠遠地看着這祠堂一直在顫慄的心,就忽然沉澱了下來。

    或許,這樣承載着幾十年的歷史的古老祠堂,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她轉過身來,對駱管家說:“我在這裏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

    駱管家點了點頭,“這一點四少奶奶請放心,不會有人說出的。”

    霍家家法是保密的。

    駱管家在看着夏苒苒跪在蒲團上,將壓在香燭燭案下的一本經文遞給夏苒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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