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苒看趙菲菲的狀態已經不太適合去處理這種事情了,但是趙菲菲現在自己的狀態也很不好。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剛好就看見林喬在幾分鐘前打來的電話,她就立即回了一個電話過去。

    林喬說:“菲菲不見了。”

    林喬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焦急,“我剛纔就是聽見門口有聲音,半夢半醒的,我就出來看了看,果然看菲菲的房間空了,我給她打電話,也沒人接,我……”

    夏苒苒說:“她在醫院,剛剛做了一個手術,而且……”

    她把手術情況給林喬說了,林喬那邊沉默了許久。

    “我現在就過去。”

    林喬閉了閉眼睛。

    在畢業典禮那天,她還有夏苒苒說起來,醫生該如何的成長,可以麻木,卻不能麻木不仁。

    她本以爲自己會先遇見這樣的事,卻沒想到,是菲菲先遇到。

    林喬來到手術室外,就看到坐在地上,還沒有脫掉身上手術防菌服的趙菲菲,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目光都沒什麼焦距。

    林喬走過來,坐在趙菲菲的身邊。

    過了十幾分鍾,趙菲菲都沒有從林喬口中聽到哪怕是一句話。

    她緩慢的轉過頭來,看向林喬:“你不安慰我麼?”

    林喬搖了搖頭,“我沒什麼立場去安慰你,只有苒苒有這個立場,因爲她經歷過,而我沒有。”

    “經歷過什麼?”

    “經歷過自己束手無策,身爲醫生,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需要救治的人在自己的身邊死去的情況,”林喬緩慢的說,“她說,我們不是聖人,能救的了就已經是萬幸了,救不了的情況又那麼多,如果把每一條人命都揹負在自己的身上,那我們也就不必再醫院當醫生了。”

    趙菲菲有點懵懂。

    片刻後,她點了點頭。

    “道理都懂,可是……”

    就好似是有一句話,道理都懂,可是卻還是過不好這一生。

    林喬摟了摟趙菲菲的肩膀,“我們還是經歷的太少,等到經歷多了,什麼也就都過眼雲煙了。”

    其實,她們三個人之中,就是夏苒苒經歷最多,而林喬她自己,也只不過是經歷了家庭上的變化,經歷了外婆的生與死,感觸比較深。

    可是唯獨好似是一張白紙一樣,從來都沒有被肆意的塗抹過的,就是趙菲菲了。

    趙菲菲從小都是順遂的,是聽從父母意見的乖乖女。

    林喬扶着趙菲菲站了起來,“菲菲,你經歷的還需要很多啊,要加油啊。”

    …………

    而就在此時,另一邊。

    齊鹿還沒有醒來,在特護病房,不能見人。

    夏苒苒從手術室走出來,遠遠地就聽見一個潑婦一樣的大嗓門。

    “我女兒怎麼能宮外孕?是誰搞大了她的肚子?現在還想要一推了之,這不就是想要推脫責任麼?一個大男人的,這麼沒有擔當!”

    夏苒苒走過來,就看見了一個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掐着腰,正在說話。

    旁邊的汪奕澤聽着這話就受不了了。

    他咬了咬牙,“你胡說八道什麼?誰知道誰搞大了她的肚子!”

    本來他剛纔聽了陸景端的話,一直在壓抑着自己的怒氣,現在一聽這個潑婦罵街一樣說這種話,他就憋不住自己的火氣了。

    那中年女人說:“你別想抵賴,我都問清楚了,就是你把我女兒給推倒的,就是你送我女兒來醫院的!”

    “誰送她來就是誰?”汪奕澤氣的反駁道,“那索性讓她死在街上也不敢有人來救了吧!”

    中年女人嗷的一聲哭了出來,“哎啊,不能活了啊,這麼推卸責任的,把我女兒的肚子搞大了,現在我女兒還躺在病牀上生死未卜,你竟然這麼推脫,真是瞎了眼了,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竟然還盼着我女兒沒人救,去死……”

    汪奕澤:“你……你這是胡說八道!”

    但是,汪奕澤打算和潑婦講道理的策略,根本也就行不通,自己被氣的臉紅脖子粗,人家一點都不受影響,把髒水儘管往他的身上潑。

    夏苒苒聽着這話,她又看了一眼汪奕澤。

    她拉着一旁的陸景端問:“到底是不是汪少的孩子?”

    陸景端說:“奕澤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是對女人從不吝嗇,而且,他一向是對這一點很重視。”

    這一點是真的。

    汪奕澤知道孩子是無辜的,所以就算是有,也必須要做好萬全的防護措施。

    夏苒苒再看汪奕澤的模樣。

    汪奕澤家裏有錢,如果真的是有了孩子,也不至於是讓這女孩受到這種危險。

    她上前一步,對上中年女人,說:“請問你是病人家屬麼?”

    “我是,”女人目光挑釁的上下掃了夏苒苒一眼,很明顯目光不善,“你是誰?”

    “我是你女兒剛纔的醫生,她在手術室裏很兇險,現在需要靜養,有什麼事情請好好說。”

    這中年女人一聽,笑了笑,“原來是醫生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現在說的話,沒一句都是有理有據的,你要是說別的,那你一個醫院的醫生,也摻和不到我們的私事裏,你現在幫他說話,說不定也是心裏有鬼吧。”

    這女人說的洋洋自得,翻着白眼。

    夏苒苒皺了皺眉。

    這女人不管是從外表看,還是從現在的神態表情上來看,都根本不像是一個母親。

    當女兒現在還在病牀上剛剛承受過手術的痛之後,她卻這麼掐着腰站在這裏,不去病房裏去看一眼。

    夏苒苒剛想要上前說話,後面忽然有人抓了一下她的手腕。

    那人的手有點涼,她下意識的就轉頭看過去。

    是坐在輪椅上的霍景深。

    霍景深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

    “你想要什麼?”

    霍景深坐在輪椅上,聲音平平的問。

    這中年女人剛纔的囂張氣焰就有點滅下來了。

    分明這也就是個坐着輪椅的男人,但是坐下來,氣勢很明顯就比她要強大,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感覺。

    霍景深這麼一句話,纔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這女人哼了一聲,“看,人家這纔是談判的態度!現在我女兒經受了這麼多,總需要要點補償吧!”

    汪奕澤冷笑着反問:“又想要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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