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話!”顧太太說,“你拐走了我的孫子,我怎麼還要感謝你?”

    “誒,糾正您兩個問題,第一,並非是拐走,而是親生母親擔心孩子,抱回來想要照顧着,第二,如果不是我,說不定你的孫子,就沒辦法平安健康的長大了。”

    “什麼?你這話說的像是什麼話?你爲什麼要詛咒我的孫子?”

    “這可不是我在詛咒的,”夏苒苒搖了搖頭,“顧太太,您不會不知道吧,網上傳的那麼風風火火沸沸揚揚的……”

    “我……”

    “也難怪了,”夏苒苒打斷了顧太太的話,“您可是幹大事的,又時常去山上禮佛,不注意到我們這種凡塵間的事情,也就見怪不怪了,我可以講給您聽。”

    “不用你跟我說!你覺得你現在有理,所以你纔敢這麼肆無忌憚的!”

    夏苒苒搖了搖頭,我可對您是十分恭敬的,這件事情,本質來說,的確是您的兒媳婦兒不對,對一個才幾個月的嬰兒,就開始虐待……”

    一旁的景歡一聽見這樣的話,沒忍住直接呵斥道:“你別胡說!”

    “我說這樣的話,自然是有我自己的證據了,”夏苒苒轉過頭來,擡了擡手,“拿過來。”

    趙菲菲立即就將一個病歷檔案袋給拿了上來。

    夏苒苒走上前來,將病歷檔案袋遞給了顧太太。

    “顧太太,不如您先看看這份病歷?”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我又看不懂。”

    “是啊,您的確是看不懂,但是這個,您一定能看得懂,”夏苒苒堅定的將手中的病歷檔案袋更加向前遞了遞,“您如果不看,一定會後悔的。”

    顧太太眼神中有點掙扎。

    她知道,這肯定是對他們顧家沒有什麼利益的事情。

    景歡在一旁說:“媽,您不用相信她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都是假的!”

    顧太太怒斥了一聲:“閉嘴!”

    景歡臉色一白。

    她在顧家,本就是沒什麼地位的。

    今天顧太太能來,完全就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她可是在顧家的主樓外面站着請求了一個下午,才把顧太太給請過來的。

    她絕對不能讓顧太太落入到夏苒苒的陷阱之中。

    她伸出手來,就準備將這檔案給攔住,夏苒苒早就有所防備,直接一伸手,就避開了景歡。

    “顧家少奶奶,這是要幹什麼,還要明着來搶奪麼?”

    “你……難道這裏面有什麼鬼麼?不能讓我看?”景歡反駁道。

    “這裏面有什麼……”夏苒苒故意頓了頓,“你不比我更清楚麼?”

    “你……”景歡的臉色白了一片。

    她現在已經敢肯定了,這裏面,肯定就是那個孩子的驗傷報告!

    顧太太的神色動容。

    她伸出手來拿過了病歷檔案袋,“好,來,我看看。”

    景歡張了張嘴,向前一步,似乎還是想要阻止。

    “媽,這女人最擅長的就是耍花樣,要是萬一……”

    顧太太冷着眼神朝着景歡看了一眼,“閉上你的嘴,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景歡將到嘴邊的話,只好是重新嚥了下來。

    顧太太拆開了檔案袋,看着裏面的驗傷報告,再看看配圖的照片,臉色鐵青,緊緊地攥着手中的病歷單。

    景歡內心忐忑,也想要湊過來看一眼這檔案袋中到底是什麼。

    誰知道,她剛一走進,顧太太扭頭擡手,照着她的臉就是猛地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是用盡了全力的,景歡竟然是一時間沒有站穩,向後踉蹌了幾步。

    景歡捂着臉,還裝作十分無辜的模樣,“媽,你……”

    “你還有臉叫我媽?你跟我有血緣關係麼?倒是你,你竟然敢這樣對待我的兒子?!”

    顧太太氣的不輕。

    驗傷報告上顯示着的,嬰孩的皮膚嬌嫩,有些傷,竟然並非是這幾天內留下的,至少還是要幾個月前。

    那就說明,竟然孩子從來到顧家的時候,這個蛇蠍婦人竟然就開始對孩子下手了!

    身上的那一塊一塊的淤青紅痕,竟然是讓她這個在大宅門中看慣了一些伎倆,覺得看不過眼。

    也並非是沒有見過,只是……

    顧太太轉了身,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

    “好了,今天出來,還真的是丟人現眼!回去吧!”

    她向前走了幾步,聽見景歡快步跟了過來,還在她的身後叫她“媽”,她直接轉了過來,“閉上你的嘴,你也不必要在我面前繼續討好我了,你就等着和我兒子離婚吧!”

    景歡臉上僅剩的血色,一下煞白。

    她腳下一軟,癱軟了下去。

    有一隻胳膊伸過來,在關鍵時刻,扶住了她。

    她回過頭來,對上夏苒苒的笑,聲音從牙齒縫間吐露出來:“夏苒苒!”

    夏苒苒笑了一聲,“顧少奶奶,我還要感謝你呢。”

    “你謝我什麼?!”

    “如果不是你非要讓顧太太來,既然是顧太太來了,又一味的阻攔她看這份報告,恐怕都沒有這樣順利呢。”

    顧太太是典型的高門大戶的千金,嫁給了同樣的豪門顧家,本就是心高氣傲,她不一定會看夏苒苒提供出來的驗傷報告。

    只是,她卻是看不上景歡的。

    景歡又一味的阻攔,只會加深顧太太的疑惑。

    景歡的阻攔,倒成了順水推舟了。

    “你……夏苒苒,我和你究竟是有什麼仇怨,你竟然想要讓我這樣死無葬身之地?”景歡覺得自己的喉嚨腥甜。

    夏苒苒靜靜地看着她:“我和你,沒什麼仇怨,是你現針對我的,景歡,你別忘了,我們還是昔日的好友。”

    “你還有臉提好朋友?有這樣的好朋友麼?!”景歡怒吼道,“你和方頌琪纔是真正的好朋友吧!我就是你推出去當擋箭牌,你對張雪凝一個才相處了幾個月的室友,都比對我好!”

    “你如果是張雪凝,我也會幫你,”夏苒苒頓了頓,“只是,你是景歡,是你選了這樣的路,你還記得麼,在你結婚的時候,在你想要用心機讓張雪凝母子死在比手術檯上的時候,我就已經告訴過你,一些事情,一旦是選擇了,就沒有辦法回頭了,所以,在做這些事情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是爲了你折斷並不算堅挺的婚姻,能夠存續下去。”

    景歡咬了咬牙,“一直都是你最有理!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心裏清楚!你以爲你自己是善心的,你當初留下張雪凝和孩子,只不過就是想要有一個把柄來牽制着顧潛簡,好讓顧潛簡能告訴你那件事情的真相,你敢說你沒有這樣想過?”

    景歡此時就好似是一條瘋狗,逮到誰就咬誰,聲音嘶啞,站在她身邊的人,都避恐不及。

    比起來景歡的狂躁,夏苒苒很安靜。

    她站在原地,聲音很低,卻是擲地有聲,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聽得到。

    “那一次,我沒有想過,就算張雪凝當時是算計我,她篤定了我在你和孩子之間,會幫助的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而不是被捲入到你們這一場紛爭之中,而這一次,”夏苒苒勾了勾脣,“你想對了,既然你們算計過我,讓我成爲了你們這一場大戲之中的一環,那我就好好地充當這一環,我想要知道的消息,也就只有顧潛簡能告訴我。”

    景歡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以爲顧潛簡會和我離婚麼?他不會,他不敢!”

    她猖狂的大笑着,整個空曠的場地之中,只有她的笑聲。

    “你們都想錯了。”

    她轉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顧潛簡不會和我離婚,永遠都不會。”

    等到景歡離開,林喬和趙菲菲才走了過來,讓保安疏散了一下人,“她不是瘋了吧?都這樣了,顧少還不和她離婚?”

    林喬搖了搖頭,“應該只是她的臆想吧,說不定離婚的消息,明後天就傳出來了。”

    夏苒苒在這個時候,才皺了皺眉。

    她覺得,景歡剛纔在離開的時候,所說的話,聽起來並不是像是假的。

    臆想麼?

    興許並不是。

    可是,這樣過了兩天,張雪凝帶着孩子在醫院裏面,傷勢已經很快的好轉起來,顧家都還是風平浪靜。

    一直都在顧家附近蹲守着的狗仔記者們,將當天的消息傳送了回來。

    聽說,當天,顧潛簡和景歡爆發了爭吵,顧潛簡好像是有意想要離婚,可爭吵過後,這件事就好似是煙消雲散了一樣,沒有任何聲響,就好似不管景歡來醫院鬧,還是張雪凝把自己的孩子從顧家帶出來,都是一場夢境一樣,對於顧家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一天,夏苒苒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看診的時候,按下了桌面上的系統按鈕,“下一個。”

    一個人從診室門口走了進來,坐在了桌前。

    “年齡,姓名,是有哪裏不舒服麼?”夏苒苒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過來,看見來人,忽然一頓。

    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景歡。

    景歡的臉色很白,眼底有陰影,也就是短短的幾天時間,坐在她面前的女人,竟然和當初那個光鮮亮麗的女人判若兩人。

    就算是濃厚的粉底,都沒辦法遮住她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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