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只有雍子衿“陰差陽錯”偶遇山賊,玄菽跟楊氏母女對此自是一無所知。
“菽菽,”楊氏眼瞎但耳不聾,在屋裏提起聲線問道:“是不是有客來了?”
“此事與娘無關,娘在屋裏歇着就好!”玄菽衝着屋頭喊了一聲,忽然想起雍子衿出身商賈之家,恐怕比自己見的危險陣仗還少。
她於是直接將嫂嫂護在身後,左顧右盼尋找着趁手的傢伙事兒。
外邊又敲起了門。
“伯愚兄,伯愚兄,快開門啊!”
雍子衿組織一番語言,攔住玄菽:“等等,我聽過此人聲音,的確是伯愚的朋友不假,都是些胥吏差役,朝廷的人,不必害怕。”
遲疑片刻,這次玄菽很快就選擇了相信雍子衿。
木門被緩緩打開。
只見一夥兒山……一夥兒差役穿着官家制服,爲首的正滿面不耐,上下審視雍子衿一陣,輕哼:“怎的,難不成還在爲先前的事較勁,對我等有些怨言?”
他們有人持着棍棒,有人留着絡腮鬍子,看上去真不太像正經官吏。
至於雍子衿這女人到底如何。
昔日的山賊大當家,如今的胥吏頭目其實還不大確定。
接受招安之後,官府一時間卻沒給他們正式的差事安排,一羣人整日庸碌,無所事事,倒覺得還不如當山賊時逍遙快活!
大當家於是便又忍不住懷疑,勸他們招安的雍子衿是否別有用心?
誰知卻是玄菽一步上前,眸色冷冽:“你等若找兄長有事,便先行進院來坐。”
“若是想欺我大嫂,且走不送!”
說着,她竟要直接閉門趕人,纔不管他們究竟是山賊還是官吏。
“哼……!”
玄菽雖不滿地瞪了大當家一眼,聽完雍子衿的話後卻老老實實。
一干人等被招待進院,圍在小木桌邊。
雍子衿瞧了瞧桌上僅剩的小半碟炒胡豆,開口:“伯愚許久沒與好友相會,是該好好喝兩杯、聊聊天。”
“菽菽,你好生照看好客人,我出去打點酒菜。”
擡眼看看日頭,又道:“伯愚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儘管有些不大情怨,但玄菽還是輕拉雍子衿的衣袂:“好、好吧。嫂子路上小心,早些回來!”
“嗯!”
玄菽看向雍子衿時,眼中的依賴之色可絕非作息。
衆山賊互相交換了視線。
——想來連玄戩胞妹都對這雍子衿如此維護,必定事出有因,自然沒有他們再亂生嫌隙的必要。
縣城裏,恰好趕上集市收攤。
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雍子衿正與菜販討價還價:“大中午的,你這些菜賣也賣不出去,三文錢給我又能如何?”
“三文錢,你咋沒去搶咧!”
“不成不成,絕對不成!”
“唉……好罷。”
雍子衿捏着早就預算好的銅錢,佯作艱難取捨:“這已是我能做到最大的讓步,八文錢,不能再多!”
五文錢……
菜販一聽,雖然八文錢也不算多,好歹比三文強上一些。
看看漸上中天的秋日,咬牙答應:“八文就八文,成交!”
一路滿載而歸,卻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將成本降到最低,雍子衿很是滿意。
正待離街出城,忽而聽到——
“自古一把鑰匙開一把鎖,一杆稱配一個砣。客官這鎖,小店可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