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戩一怒,聲如雷霆。

    方纔就有數名專爲鄉試從京城來的官員,因爲玄毅之子的身份而對他多加註意,當下更是齊齊看向這邊——

    顧誠當然不會住手,反而更加猖狂!

    因着角度緣故,他們只能看到玄戩憤而準備動手,看不到顧誠挑釁的動作和表情。

    “伯愚……”

    雍子衿當然也很想當衆甩這人大耳刮子,可現下不是時候。尤其是方纔登記時已有警告稱擾亂鄉試報名會禁六年科考。

    顧誠之所以不怕捱揍,敢在這個時候前來挑釁,就是打着坑掉玄戩考試名額的算盤!

    被細軟的手指輕輕拽了拽衣袖,玄戩剛揚起的手臂緩緩放下。

    誰知顧誠深諳碰瓷精髓,就在對方放下手臂的瞬間慘叫一聲,直接倒地不起:“玄戩,我知你一向看我不慣……可今日是鄉試報名,你、你就不能放過我麼?!”

    緊接着便是一連串的呼痛。

    這下鄉試報名徹底暫停下來,周遭維持秩序的差役,還有京城派來的幾名官員都接連圍將上來。

    爲首一人眉頭緊鎖:“怎麼回事?”

    他在朝本就是玄毅所彈劾的重臣這邊黨羽。

    新帝登基之後,他們這些分了黨派的官員根基動盪,被髮配到懷安縣這種小地方來準備鄉試,正憋着一肚子火氣呢。

    見玄戩眉眼身材皆出落得俊逸不凡,早便看他不順眼了!

    “大人救命,”顧誠連滾帶爬地跑到官員腳邊,哭訴:“玄戩一向與草民有些私仇,動輒就要打罵,萬沒想到他今日竟敢在此地公然欺辱草民,還請大人做主啊!”

    官員揚了揚下巴,示意玄戩解釋。

    後者卻冷下聲線:“此子一向心腸歹毒,屢次糾纏草民髮妻,淫邪無度。這般宵小賊子,莫說鄉試,便是到了金鑾殿前,我也得打!”

    他今日本沒動手,說出這話很容易引人誤解。

    只有雍子衿明白。

    ——玄戩性情雖然剛直,卻並不是個憨憨,若非事情涉及到她,他又如何會像現在這樣不管不顧?

    狀況僵持不下,那官員也顯然沒料到玄戩竟然不做辯駁,眼中一抹寒意閃過,就要發落:“生員玄戩,擾亂鄉試報名,故取……”

    “住手!”

    女子清越的聲線劃過所有人的耳廓。

    他孃的,又是雍子衿!

    顧誠在心中啐了一句。

    循着雍子衿的目光望去,只見當下無人看管的登記桌旁,正有一人鬼鬼祟祟,似乎在翻弄剛抄好的名冊。

    登記名冊的文官急忙上前,怒喝:“放肆,竟敢亂動名冊。你是何許人,速速報上名來!”

    “我……我……”

    這人生得賊眉鼠眼,明顯是慌了神,想着往何處逃竄。

    差役們很快將其包圍,他只得硬着頭皮道:“官爺,小人不知名冊不能亂翻,就是看看、看看而已。”

    他衣袖下攥着張紙團的另一隻手已然冷汗涔涔。

    檢查一番,發現名冊並無異樣的官差正要放人。

    雍子衿竟不知何時悄聲無息地走到這人身側,直接反手成爪,隔着袖口捉住他的手腕,冷聲問道:

    “只是翻翻而已,那這又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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