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詞若從浪蕩登徒子的口中說出來,會讓人覺得格外彆扭。偏生此人彬彬有禮,倒讓他不好發作了。
聽得前因後果,玄戩的神色漸漸和緩下來。
但他還是單手攬着雍子衿的肩,將女人嚴嚴實實擋在自己身後,方纔開口:“我娘子早年間在雍府學了不少本事,她自己人也聰慧,不過是看些雜書,也能學成這樣罷了。”
簡而言之,就是說他家娘子只是天賦而已。
但這話只能騙一騙不懂行的人罷了,在賭坊坊主面前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這樣高超的千術,若不苦練個三五年,絕對出不了成果。
但看玄戩似乎已經動怒。坊主自也不好多問,只是輕笑一聲:“既然如此,那便罷了。玄夫人,此番多有冒犯,還望夫人海涵。”
“無妨,日後別讓你那妹妹再蹦出來嚇我一跳就成。”
雍子衿並不打算跟賭坊這邊交惡。
她覺得面前這兄妹二人也都挺有意思,並不討人厭惡。日後若有需要,說不定還可以合作些項目之類的……
回家路上,雍子衿瞧見玄戩手上提着一包油紙包的點心。
她擡眸笑問:“你是專門上街來買點心的?沒想到啊沒想到,玄伯愚竟然還有幾分喜好甜食的少女心!”
“不是,”想起雍子衿方纔又被男子攔住,不管因爲什麼原因,玄戩心下都有幾分不好受,悶悶道:“子衿在外奪目耀眼,總有人來找你搭話。”
這醋喫的。
比現代那些直男癌們可愛了不知多少倍!
雍子衿輕輕一笑,隔着袖子戳了戳男人的手臂,因道:“若我真是在外耀眼,總有人上來搭話。”
玄伯愚臉上一紅,沒再言語。
隨後雍子衿又逗弄了他幾句,得知是因爲楊氏今日生辰,他們過不了什麼壽宴,只能給母親買點點心慰藉。
聽得這話,雍子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很快回過神來,認真道:“這不要緊,伯愚。日後你漸漸走高,家中寬裕之後,便能給娘辦壽宴了!”
“嗯,好。”
數日後,京中。
京城與懷安縣所隔少說幾百裏,在這個時代,兩處地方想要互相通信,少說得七八日一個來回。
皇宮養心殿內,燭火搖曳。
年輕的帝王單手托腮,雙眼凝視着桌案上一幅畫卷。畫上瀑布壯闊,青山秀麗,卻極爲完美地融合交匯在了一起。
作畫之人,其功底可見一斑。
但這並非魯大師的原作品,而是一幅仿造的贗品。先帝喜好風雅,從小便也將太子柴徹往這方面培養。
而今後者登基爲帝,掌眼這些文玩藏品時,眼光格外毒辣!
“朕想知道的,可都打聽得了?”聽得下方有人來報,他並未擡頭,只是不鹹不淡地問了這麼一句。
下方迴應——
“回稟皇上,據臣所查,這畫乃是從懷安縣一位富商手中送入京城,富商姓柳。”
又是懷安縣。
近來無數次地聽到這個地名,柴徹眯了眯眼,應了一聲。
“柳富商說,此畫乃是名叫雍子衿的民婦手中所得,還是當是真跡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