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只怕他心裏打定休妾的主意,又恐惹雍子衿不悅,也不敢提此事。
這眼看馬上就要過年了,而雍家始終沒有請自己回去的意思,安氏不免更加恐慌。
她曉得今兒玄戩要去雍家送節禮,家務一做完,便坐在門口守着,巴巴地等着人回來。
直到天傍黑,才瞅見攜手歸家的夫妻倆。
她看見雍子衿,又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壓下心中疑問,笑眯眯地從他們手中接過魚肉,往廚房走的同時,藉故支開後者:
“賢婿,竈臺好像有些裂開,你過來看看,能不能修補修補。”
二人沒多想,玄戩應一聲,忙跟着進了廚房。他一進廚房,便朝竈臺走,可竈臺好好的,指甲縫的裂痕都沒有。
安氏則心虛地掩上門,一溜小跑到玄戩跟前,期待又忐忑地問:
“賢婿啊,你今兒去雍家送節禮,老爺可提起我了?”
聰慧如玄戩,一下明白過來,笑道:“岳父倒是提了一嘴,想讓您回去過年,我和子衿商量過了,哪天我倆找個空,陪您一起去雍府,瞧瞧他們的態度,如果他們是真心想讓您回去,我們便把您送回去。”
安氏的心這纔算安下來。
她又試探性地詢問雍子衿的態度,見雍子衿雖不喜歡雍家人,但並不是十分反對自己回去,心纔算徹底放回肚子裏。
之前捉摸不清女兒的心思,她不敢提回雍家的事,現在搞清楚了,膽子一下大起來,喫晚飯時,竟然主動提起此事。
誰知安氏不依不饒,非要讓她給自己個確切時間,雍子衿被磨得無奈,索性道:
“明天我就帶你去雍府,如何?”
安氏這纔算消停,消停之後,心中又隱隱有些虧欠,忙往雍子衿碗裏多夾了兩筷子菜,讓她多喫。
晚膳喫罷,她又主動攔下洗碗刷鍋的活計,整個人一下變得輕快起來。
雍子衿瞧着她這副因爲要回雍家而快活的樣子,無可奈何地搖頭嘆息。
真不明白雍家那個火坑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安氏這麼掛念,不過罷了,她要回去,就讓她回去吧。
左右春闈之後,玄戩就會開始青雲直上。
以雍康的性格,他到時上趕着巴結都來不及,自然不會再對苛待安氏。
而且如果雍康這回是虛情假意,讓安氏回去另有圖謀的話……
或許還能借此機會,讓安氏看清他的真實嘴臉,從此斷了對雍家的念想,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認真算起來,安氏離開雍府,來到玄家小住,也只有半月而已。可這半月時間,於安氏而言,度日如年。
一想起馬上就能回家了,安氏激動地差不多一夜沒睡着,翌日天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她便醒了,從牀上坐起,時不時地往窗外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