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做你的生意!”

    玄戩厲聲道。

    他面無表情地瞪着顧城,在他的注視下,只一個眼神,沒來由地就讓顧城心裏一怵。顧城不肯露怯,挺了挺脖子,下意識提高嗓門:

    “做不做的,不是你說了算的!”

    說着,他自詡豪氣地從懷裏掏出一錠碎銀子拍在桌子上,指着玄家:“我家糞池滿了,你——去給我糞掏乾淨!”

    堂堂解元,竟然讓他去掏糞?

    侮辱,簡直是莫大的侮辱啊!

    玄戩喜怒不言於色,只是眼神更加冷厲,雍子衿則從櫃檯後鑽出來,輕蔑地瞄一眼桌上的銀子,嗤笑道:

    “你這點兒錢,還是去街上喊個掏糞工去吧,讓我們伯庸給你掏糞?起碼還得再掏一百兩銀子擱在桌子上!”

    “什麼?一百兩?”顧城驚訝地看向雍子衿,難以置信,“你怎麼不直接去搶?”

    “我這兒的規矩,一樣的活,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身價,在懷安縣衆所周知,你要讓伯庸去,就是這個價!當然——”

    雍子衿故意頓了頓,同樣上下打量一眼顧城,奚落道:“要換做你來我這兒打工的話,掏糞工的活,一文錢就夠僱你一整年了。”

    她此話一出,惹得玄戩都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顧城再傻,也聽得出她這是在罵自己一文不值,氣得渾身發抖,剛要破口大罵,又想到左右這倆人也蹦躂不了兩天了,心裏的氣這才稍順,道:

    “不用你得意,有你求我的那一天。”

    說着,他一把將剛剛拿出的碎銀子揣進懷裏,氣呼呼地起身就朝外走,走到門口,突然停下,回頭看向雍子衿夫妻二人,忽然笑起:

    “我差一點兒忘了,明兒我老丈人往省城去,途徑此地,會特意往我家拐一趟,如無意外,明兒他老人家走的時候,應該就會帶着你們結黨營私的證物走。”

    “子衿啊,看在咱們是老相識的份上,要不這樣吧,你現在向我磕頭求饒,我倒是可以考慮發發善心,讓你們好好過完這個年。”

    玄戩哪裏能容忍顧城這樣侮辱自己的妻子,他當即青筋暴起,雙手緊攥成拳,眨眼功夫,沙包大的拳頭便結結實實砸在顧城臉上!

    不論是顧城還有雍子衿,都來不及反應,只聽顧城悽慘地“哎呦——!”一聲,整個人便直接向後倒去。

    “你敢打我!”

    顧城捂着自己被一拳打腫的左半張臉,怒不可遏地從地上爬起來,理智全無,破口大罵道:

    “你個賊配軍,你竟敢打我!好啊!我今兒非得讓你知道知道馬王爺究竟有幾隻眼!”

    “甭一口一個賊配軍,伯庸的冤名早就洗清了!”

    雍子衿上前教訓道,“你不過是個拿錢捐的主簿,沒有半點兒功名!而伯庸身爲解元,如何教訓不了你一個出言不遜的小小主簿?”

    “還給你磕頭求饒?我呸!”

    雍子衿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她也不怕顧城知道,直接從懷裏掏出隨身攜帶的賬本亮出,“我倒想知道,你老丈人那兒,你該怎麼收場!”

    看見她手裏熟悉的賬本,顧城下意識地一慌,劈手就要奪。

    可還沒等他近身,玄戩便橫到二人中間,將其狠狠一推,再次推出門外。

    他護犢子似地把愛妻護在身後,惱怒地盯着顧城:“離子衿遠點兒,再往前半步,你便別想全須全尾地離開這兒!”

    威脅性十足的話,從他嘴裏無情地說出。

    語調雖輕,一字一字卻像是一記記重錘,錘在顧城腦門,錘得他當真不敢再上前。

    他不甘心地盯着雍子衿手裏的賬本,心中思緒萬千,亂得很。

    賬本不應該被好好地鎖在櫃子裏嗎,怎麼會到了雍子衿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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