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就要把偷盜的帽子扣到雍子衿頭上,可剛張嘴,又忽然想起,這賬本原本就不是自己光明正大得來的。

    如果自己要指雍子衿偷盜,恐怕就要先解釋自己是如何得來賬本的。

    想到這兒,他只能暫時喫下“啞巴虧”,窩着一肚子火,屈辱地離開悠悠鎖芯。

    他一回到家,便急忙來到櫃子前,拿出鑰匙打開櫃門,果然,賬本已經不見了,其餘東西則一樣未少!

    顧城臉色登時變得煞白,踉蹌後退幾步,嘟囔不止“糟了、糟了……”

    他如何就忘了,這鎖防得了別人,防不了雍子衿啊!

    要知道,連自家祖傳的九連環鎖,雍子衿都能輕而易舉地解開,更何況這種小兒科呢……

    想到這兒,顧城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啊!

    可事情遠沒有因爲雍子衿“盜”回賬本而結束。

    這邊,顧城還得想法在明天胡老爺來時,問自己要賬本作爲證物帶上省城時,自己該如何交差;

    而那邊,雍子衿亦覺得時機成熟,到了反擊的時候了。

    顧城離開悠悠鎖芯後,她再次把自己之前拜訪過的權貴拜訪了一次,不過這一次,她是去“道歉”外加籠絡人心的。

    每見一位權貴,她便把早在心裏演習了千百遍的話重新說一遍,無外乎自己已經找到了能夠證明顧城栽贓陷害的證人,並且想好了,與其被動等待倒不如主動出擊——

    她打算擊鼓鳴冤,將顧城告上衙門!

    表面上她並不需要這些權貴們爲自己做什麼,只是爲把他們牽扯進自己和顧城的私人恩怨中道歉,可實際上,這些權貴焉能坐視不理?

    顧城在無意間,已經把雍子衿和這些人綁在一起了,只要雍子衿和玄戩結黨營私的罪名落實,那麼在他提交的名單上的人,一個也不能倖免。

    但那份名單上,他究竟寫了哪些人的名字,除了柳老爺的已經確定外,其餘全部未知。

    雍子衿正是利用這一點,有意識地在這些權貴心中埋下恐慌的種子,讓他們不得不爲自己“衝鋒陷陣”。

    如雍子衿所料,她一把自己要狀告顧城的消息散播出去,翌日一早,那些權貴便紛紛派人來打聽消息。

    而她也“不負衆望”,一早便來到縣衙,敲響鳴冤鼓!

    衙役來顧家傳喚時,顧城正硬擠出笑臉,想方設法地應付剛剛來到的胡老爺。

    胡老爺出身世家,在名利場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最是清楚官場的門門道道,對於顧城密告泄露一事,他並不奇怪;

    而對方垂死掙扎,他亦不奇怪,放心地示意顧城儘管去。

    顧城心裏卻怵得很,他看着胡老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敢說出賬本已經被尋回,硬着頭皮跟衙役往衙門走。

    他只能心存僥倖。

    雍子衿能狀告他什麼呢?

    不過是偷盜一罪。

    但“贓物”已經不在自己那兒,只要自己矢口否認,自個也算半個功名加身,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們也無法嚴刑逼供。

    打定主意,他懸着的心漸漸落下來,腰桿也一點點慢慢挺直,來到縣衙時,竟已經是昂首挺胸、底氣十足。

    今兒的公堂熱鬧得很。

    但凡是跟雍子衿有過生意往來的商賈,不論高低貴賤,除非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不然少說也從家裏抽了一個人來縣衙圍觀。

    而柳老爺更是親自來到縣衙旁聽。

    玄戩已有功名在身,見到縣令不必跪,看在玄戩的面子上,雍子衿的禮,也被免了。

    三人中,有兩人不必跪拜,故而當顧城來到縣衙時,公堂上只有一人背對他跪在地上,看身形是個女人,有兩份熟悉。

    他多看了這名婦人一眼,向縣令見過禮,故作茫然地問:“大人,不知您爲何要傳我上堂?”

    縣令看一眼師爺,師爺清清喉嚨,字正腔圓道:

    “顧城,玄雍氏告你偷盜悠悠鎖芯之生活顧問的賬本,可有此事?”

    顧城裝出驚訝的樣子,看向雍子衿,問:“你賬本丟了?”

    “丟了。”雍子衿答道。

    “呦,這賬本可是要緊東西啊,不知你丟的是真賬本還是假賬本?要是把真賬本給丟了,不慎落到縣衙裏,被查出你偷稅漏稅,可是一樁官司啊!”

    “我丟的是哪一本,難道顧主簿心裏不清楚嗎?”雍子衿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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