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此言差矣,內人追隨於我名正言順,小廝亦是她親自打點招徠的,何須懼怕?

    雍子衿尚未發話,玄戩就搶先開口回道。

    言下之意,是因柴昭陽與玄戩非親非故,不沾半點關係,所以才需格外避嫌。

    星兒未曾預料到玄戩竟會如此護妻,一時有些下不來臺面,也知曉自己說錯了話,給主子落下話柄了,便悻悻閉了嘴。

    柴昭陽見此情形,大抵明白了玄戩的心意,心底一陣悲涼,又覺得此言確實不妥,便站起身來朝着二人微微福身。

    是星兒冒犯了,多有得罪,還願夫人見諒。

    雍子衿擡一擡手,既然她禮數週全,她便要比她更加知禮節,面上換上得體的微笑,笑着道:;無妨,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請問小姐此行,可還有別的要事?若只是想要表達一下對伯愚的謝意,那就請小姐將禮品都悉數帶回吧,心意我們夫妻二人已經收到,這些禮品……我們實在是擔待不起。

    玄戩忙跟着點一點頭,附和道:;的確如此,更何況再過不久我與內人就要上京,路途遙遠,實在不適宜再帶些貴重禮物了,姑娘還是帶回吧。

    此話本意只是想要婉拒柴昭陽的禮物,可一從玄戩的口中說出,就好似是她的好心好意給他帶來了某種負擔似的。

    雍子衿讀書時覺得女主身上最大的漏洞就是書香氣過足,總有些條條框框圈着她,讓她與其他善良單純的白富美沒有任何區分度。

    此時也明白,玄戩的這段話將會在她的心底被拆開逐字逐句地解讀,然後狠狠地傷透她身爲郡主的高傲的自尊心。

    雍子衿深知此事,便抓準了機會暗暗往她心上添刀。

    伯愚說的是……況且伯愚一向古道熱腸,當日救下姑娘,不過是出於本能,本性使然罷了,姑娘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那日若是一隻貓一條狗落難,伯愚一樣會伸出援手搭救的。

    果不其然,柴昭陽聽完這夫婦倆的話,面色蒼白了不少,雍子衿發現,她藏在袖子裏的手已經悄悄捏成了拳頭,正在微微發抖。

    完勝。

    雍子衿這麼想着,面上笑得越發親和得體。

    只是星兒不能忍,上前一步道:;你竟拿貓狗與我們…

    星兒!

    瞧着星兒就要說漏嘴,柴昭陽忙開口喚住她,接着,她便斂去面上的神色,

    福一福身道:;多有打擾,是小女考慮不周,擅自打攪二位了,小女不過是來表達謝意,再無其他,意思到了,便也該走了。

    這些禮物我既送了出來,便沒有再收回的道理,不如交於當鋪換成銀兩,再兌成米糧,散發到難民營去,便當是玄舉人的一樁善行了。

    玄戩絲毫沒有猶豫,聽到這話,認可地點了點頭:;那敢情好!

    若非昭陽郡主還在場,雍子衿險些要繃不住臉,當着他二人的面笑出來。

    原來這傻子對她柔情萬仗,對待其他女子卻是個實打實的鋼鐵直男。

    雍子衿此時倒是覺着自己完全沒有再生玄戩氣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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