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先察覺到了這樣的氛圍,忙上前兩步拉開了雍子衿,好意勸道:“夫人不值當如此動怒……老奴這就讓左傑將這些雜碎都清掃乾淨了……”

    說着,轉頭對玄戩交代:“舉人快帶着夫人進去,外頭冷,飯已熱好,老奴這就上菜。”

    說着,將雍子衿強行往玄戩懷中一塞,衝左傑使了幾下眼色,便轉身進了廚房。

    左傑會意,拿起角落裏的掃帚,在邊角上一下一下地清掃着,始終不敢前來。

    玄戩明白她心下此刻很是不好受,可又不知她究竟是在氣什麼……他方纔分明表現得不錯啊……

    玄戩看也不看那束被她丟掉的花,面色無改地跨過那束花,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

    雍子衿向來體寒,天氣稍微冷一些,手腳就會異常地冰涼,現下已入了夜,又在院子裏吹了許久的冷風,她的雙手就如冰刀一般,刺進他溫熱的掌心裏。

    有時候雍子衿的手被他暖暖地捂着,她便會故意問道:“你是個活生生的人呢,還是隻紅泥小火爐?”

    玄戩笑一笑,回答說:“自然是個活人……不過,若是你樂意把我當做小火爐,那也無妨。”

    她一直認爲直男是不會說甜言蜜語的,玄戩鋼鐵至此,卻還能對她說出這些話。

    如今,熟悉的溫度又從手上漸漸傳來,雍子衿想要抽出來,卻發現自己全然不捨得離開這樣的溫度,心下的煩躁一點點消逝了,雍子衿深深吸了口氣,擡起頭看向玄戩,淡淡道:“去用膳。”

    玄戩應了一聲,便執起她的手,先帶着她入了席,才自己在她身側坐下。

    滿桌的補菜,她特意去藥房要的藥膳,全是爲了他最後一場殿前的會試準備着來補身子的。

    玄戩先夾起一隻紅蝦,利落地剝了殼放進她面前的小碟裏。

    她重口,愛喫辣的,蝦去了皮要蘸上調製的辣醬才她喫着纔會高興。

    雍子衿夾起那隻蝦放進口中,嚼了一嚼,眼淚猝不及防就冒了出來。

    正專心剝蝦殼的玄戩聽到抽泣的聲音,忙擡起頭來,見雍子衿擦了擦眼角,緊張地丟下了蝦,站起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想去替她擦拭淚水,卻見自己手上滿手都是煮蝦的鹽水,伸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

    “怎麼了…?可是這蝦不可口?”

    雍子衿兀自擦了淚水,搖一搖頭。

    “辣醬不好喫?”

    她又搖了搖頭。

    玄戩一時不知道該怎樣詢問和安慰她,他只覺得連婆子都能看出她爲何不開心,他卻真猜不到,在比武賽場上,他從未遇見過什麼勁敵,只有在面對雍子衿時,他竟然會覺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

    她哭泣,他便如同身上捱了千刀萬刀一樣的疼痛。

    雍子衿見他緊張的神色,原本還能堪堪忍住的淚水,此時卻如同決堤一般猛烈地釋放了出來。

    除了她,沒人知道,她心裏是怎樣的不安。

    玄戩的溫暖與柔情,本該是全套屬於柴昭陽的,他們纔是官配,在官配面前,她才應該是那個被趕跑和消滅的惡毒女配。

    “你…你要不然,去和柴昭陽在一起?”

    帶着些許不甘,雍子衿對玄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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