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徹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身上有一種與玄戩如出一轍的東西,是這世上爲數不多的坦蕩,彷彿能照盡這世上一切不堪與污濁,他從他們身上看到了未來,看到了希望。

    是大周朝的希望!

    “你所選之路,很難。”柴徹輕聲道,“甚至可能會把自己搭進去。”

    經歷這九死一生的劫難,雍子衿不僅從雍家人身上看到了人性涼薄,血脈在私慾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她更深刻感受到了身處權利旋渦的紛亂複雜。

    從前她沒心思管,只覺得這些事離自己好遠,如今玄戩入朝,得皇帝器重,便有人三番五次的想知他於死地,不是他做錯了什麼,礙着了誰的發財路,而是他們不能任由他就這麼一步步走上去,他們真正想制衡的,是皇上!

    而他們,只是無法抵禦宿命的政治籌碼,雍子衿擡頭看向皇上,“人家都亮了兵器,我們若還猶猶豫豫不出手,遲早被這亂流一口吞下去。”

    她目光堅定的望着皇上,“既然他們想鬥,那就誰都被閒着,看看最後到底誰能留在岸上!”

    柴徹聽後靜默半晌,始終低着頭,那雙古水無波的眸子似是翻涌過一陣驚濤駭浪,半晌後,他起身,沉聲道:“平身。”

    雍子衿望着他,鄭重的一叩首,“謝陛下。”

    回府之後她收到了一沓賬本,不用想也知道是皇上派人送過來的,有了這個就能呈到大理寺,他們的冤屈就徹底洗清了。

    大理寺卿看風向辦事,知道上頭有意保他們,賬本拿來之後也沒多問,客客氣氣的將人送走了,隔天就宣佈玄家收受賄賂一事系子虛烏有。

    皇上這邊也做足了面子功夫,差人送了許多補品和珠寶首飾,以慰她牢獄之苦。

    雍子衿順勢在府中辦了超度法會,爲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送行,請了許多人來觀禮。

    請柬下到了各府,大家都不是很願意去,卻又不得不去,一直到玄府門口還能聽見有人抱怨,“這種事自家做了就行了,何必鬧這麼大動靜。”

    “給人看的唄!”

    “給誰呀?”

    這幫婦人中有一些在府中聽說過玄家的事,也知道朝上誰參了他,順理成章的猜測雍子衿這是要打他們的臉,所以都想着來看看熱鬧。

    只是衆人沒想到那個傳聞中當堂指證過雍子衿受賄的孃家姐姐也來了!

    “我聽說大理寺是要拿人的,還是統領夫人給求了情。”

    “可說呢,真是事上見人品,人家雍娘子畢竟是統領夫人,這氣量豈是她一個鄉野丫頭能比的!”

    女人們湊在一起無非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聽着誰家有點事大夥就幾個腦袋擠在一起恨不得把這事放在嘴裏嚼爛了。

    “我聽說呀,當初玄家原本定下的雍家大姑娘,可最後卻選了二姑娘,指不定啊人家玄府一早就看出她這吃裏扒外的性子了。”

    八卦講起來就沒頭,雍子衿偶爾有一兩句過耳的,卻也不在意,只目光淡淡掃向一旁如坐鍼氈的雍子寧,脣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戲還再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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