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戩腳步一頓,樓禎卻並未在深說,“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
樓禎如今跟昭陽再沒瓜葛了,就算有,那也只剩一點相識多年的情分,但相比大局,那點情分不值一提。
玄戩明白他是個怎樣的人,門閥出身,幾乎從懂事起就對權利有着迫切的渴望,他求得是廟堂高坐,手掌大權,爲此他可以犧牲一切。
樓禎先一步離開,在喧鬧的街道上留下一抹孤寂,在人羣中尤爲顯眼,玄戩不禁常嘆一聲,通往權利的路註定是孤獨的,他所謀所算,皆是爲了自己,也只能爲自己。
看着樓禎,玄戩越發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父親曾一心算計,爲國爲家,最後卻因先皇錯判,含冤被貶,給他取字伯愚,盼着他哪怕一生愚笨些,也不要滿心算計,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
可後來父親臨終之際卻又拉着他的手,告訴他先皇是個好人,當初不過是受人挑唆,讓他不要怨恨,若有朝一日家國爲難,讓他務必記住自己是玄家兒郎,戰場可上,朝堂可闖!
從宮裏到玄府平常不過半個時辰,今天他卻走了一個多時辰,路上不斷回想着父親曾說過的話,父親問了他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問題。。。
“伯愚,爲官者,擔君之憂,爲臣者,侍君之側,爲將者,守四境安,父親問你,若有一日烽煙四起,禍起蕭牆,你保天子還是保天下?”
“大統領回來了,”小廝迎出門來,恭敬地將人送進去,“今日韓副統領來過一趟,讓小的轉告您,說鳥飛了,跟着烏鴉一起。”
玄戩乍一聽愣了一下,滿臉不解,“什麼鳥?”
“小的也不知道,韓副統領說您明白。”小廝也是一頭霧水,怔怔的看了看他,“怎麼您竟也不知道嗎?”
玄戩略皺了皺眉,韓奇性子古板,不是個會隨便拿這種玩笑來打趣的人,“烏鴉。。。”
他呢喃着,猛地想起今日樓禎說過的昭陽陪同北羯公主一事,能讓他用烏鴉比喻的怕也只有蛇蠍心腸的小郡主了。
虧他想謹慎了,玄家如今裏裏外外都是皇上賞賜過來的人,不能說隔牆有耳,這叫四下漏風,在家說點什麼第二天保準傳到宮裏。
“大統領,您這剛回來又去哪?”
宣教翻身上了馬,一笑:“這小子怕是那我打趣呢,我得找他算賬去。”
小廝。。。這怎麼跟皇上回稟啊?
好巧不巧,他剛到驛站門口,就在街上看到了昭陽和那個小公主,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火鶴還拿着大周風格的簪子往頭上比,問昭陽好不好看呢。
一轉頭,正好看到了玄戩,他想走都來不及,“火鶴公主、昭陽郡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