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戩與雍子衿來到謝家沒見着謝綰綰,只有那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的謝家雙親。

    “平常見謝將軍都是甲冑在身威風凜凜的樣子,何曾見過他這樣不修邊幅的一面。”雍子衿嘆了口氣。

    玄戩無奈的搖搖頭,那謝夫人更是,她雖平素看起來不如謝將軍待謝元好,總是嚴肅些的,可那孩子早當親兒子一般。

    如今謝元就這麼沒了,她幾乎一蹶不振,若非惦記着小女兒安危,她怕是有的像雍子衿一樣昏上了幾日才下的來牀。

    “你去看看謝將軍,雖幫不上忙,陪他和兩杯酒總還是能的。”雍子衿接過他手裏的雨傘,“我去看看那丫頭。”

    聽府中丫鬟說他們小姐已經好幾日見不着人影了,就算在家也是把自己關在謝元以前住的房子裏,從不見人,送飯都只讓放到門口。

    雍子衿是在謝元墓前找到人的,天下着毛毛雨,這傻丫頭跪在地上燒紙錢,火滅了也不在乎,就這麼一直往裏填,生怕那人在下面不夠花。

    走進了才聽見她一直在說話,雍子衿沒忍心打擾,便站在她旁邊替她撐着傘。

    “費盡心思與我糾纏,說好了要娶我,如今婚期都定了,你倒是回來娶我啊——我就知道,你說話從來不算數。”

    “七歲那年你就騙過我一次,你說帶我去後山玩,可我等了你一天你都沒回來,我問爹孃他們就說你出去辦事了,我本不想在理你,可你帶着一身傷回來,我又心疼。”

    她就這麼自言自語的一隻唸叨着,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偶爾擡起那隻沾了灰的手摸一把,弄得整張臉像小花貓似的。

    雍子衿咬着牙不敢看她,眼眶酸澀的厲害。

    少年人的歡喜最是真摯,謝元那般正派的公子,許諾了必是奔着一生一世去的,可他的一生太快了,人世間許多冷暖與溫情都還沒看到。

    這個他用命愛着的姑娘,他終究沒能看着她穿上嫁衣。

    “你從小就愛管閒事,路上遇到的乞丐你要幫忙、碰到沒錢治病的人你也幫忙——我都悄悄告訴你有危險先保命了,你說說你,皇帝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他死不死也礙不着你什麼事。”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以前你總是很忙,不是跟着父親練兵就是出去巡防,好幾個月見不着你人,這下你還跑嗎?”

    雍子衿實在聽不下去了,扔了傘蹲下一把抱住她,“綰綰別說了,別再說了。”

    謝綰綰無知無覺一般,扔在悽慘的笑着,“現在好了,我隨時都能找到你,我就這樣在這看着你,你哪也別想去。”

    “對不起,綰綰對不起。”雍子衿緊緊抱着她,勒的自己手臂都有些疼,當初是她按着什麼狗屁原著點破了他們兩人的關係,藉此阻止她嫁給玄戩,才造成了今日這樣的結果。

    如果她沒說破,按照謝元那性子恐怕一輩子都不敢想這般有違禮法的事。

    “嫂子,”謝綰綰啞着嗓子輕喚一聲,直起身子看着她,“還有六天就八月初一了。”

    雍子衿的心像是被誰拿着鈍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疼的撕心裂肺,“是,還有六天,對不……”

    “給我們辦一場喜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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