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顧初語剛進口的一口熱茶噴出來，江曜猝不及防，被兜頭噴了一臉，險些窒息。
顧初語回過神來，連忙抽了幾張紙起身遞過去，“對不起對不起。”
江曜接過紙巾隨意的擦了擦臉，“沒事，仙女的口水，抹勻。”
顧初語強忍着當衆打他一頓的衝動，“說人話。”
江曜擦臉的動作頓了頓，再擡眼時又是一副帶笑的面孔，“行行行，不逗你。下個月公司年中盛會，表彰優秀員工，我把你遞上去了。”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大紅請柬，調轉了方向推到顧初語面前，“這是年中盛會的邀請函。”
他點了點請柬，“一手消息：今年邀請到了秦森。”
醫學界沒誰不知道秦森的地位，醫學聖手，全科天才，曾經在國內紅極一時，等他做手術乃至看診的人要排兩年。
七年前，他忽然宣佈要進修，隨即就真的銷聲匿跡了，業內只留下他曾經的手術案例和論文當成教科書來回傳閱。
也有內部消息說，他是去做了無國界醫生，奔走在一線。
顧初語身邊的人都知道，她是秦森的忠實迷妹。
她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驚訝，旋即是驚喜，澄澈的眼底瞬間像是倒映了無數的星子，亮的驚人，“那還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顧初語有點不好意思，“我這後門走的是不是太明顯了？”
江曜作勢去抽請柬，“要不，我換個人。”
顧初語眼疾手快的抽走了請柬，義正言辭道：“別！我以後一定爲醫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加班加點、絕無怨言！”
說完，她自己就先笑出來。
除了當年要嫁給霍北擎的時候，江曜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這樣純粹高興的模樣，心裏暗說不表白也值了，他放鬆身體靠向椅背，不客氣道：“加班加點？你是拐着彎罵我壓榨你呢？”
顧初語殷勤的給他續上茶，“說什麼壓榨，您是給無產階級創造生存空間。”
江曜被捧的很高興，拿茶當酒，跟顧初語碰了一下，“別忘了還有個壞消息呢？”
顧初語毫不猶豫道：“打住，讓我高興一晚上，明天再說。”
江曜說：“還真等不到明天早上，今晚就得告訴你，唐倩回來了，明早就該上班了，你注意點。”
“噗嗤”一聲，顧初語清晰的聽到心裏的雀躍噗嗤熄滅了一半，“你怎麼不早說？”
這消息還不如聽江曜說他要追她呢！
江曜攤手，“心裏有點數？誰說高興一秒是一秒的？”
顧初語搬石頭砸自己腳，只能生忍了，追問了一句，“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沒看到通知？”
“我也是晚上剛接到的通知。”江曜說，“明面上說是我的助理，但地位比我還高，我管不了，你自己保重。”
顧初語心說你不是老闆的親兒子嘛，話沒出口，手機忽然響了。
是霍陽。
她連忙接起，聲音是不由自主的溫柔：“陽陽？”
霍陽聲音清脆，顯然沒有睡意，“媽咪，你要睡了嗎？”
顧初語：“還沒有，我在外面。你到家了？”
顧初語下意識看了一眼對面的江曜，笑說：“好。我馬上回去，你早點睡。晚安。”
“晚安。”狗狗 .gg.
看着她掛斷電話，江曜挑眉，“霍家那孩子？”
提及霍陽，顧初語眉眼間盡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色，“是啊。”說話間，她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是真的準備走。
江曜看的心口發涼，眯着眼睛笑道：“你別告訴我他在你家。”
“那倒沒有。”顧初語穿好外套起身，“我得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開車小心。”
江曜聽到這個答案，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受。
霍陽不在，那霍北擎肯定就不會在。
可那孩子一個電話，就能把她叫走。
他幾乎是自動的就把霍陽帶入成了霍北擎，畢竟是親生父子，誰知道孩子是不是他的幌子。
對，幌子。
江曜心頭被今天的熱搜吊着，不懂霍北擎現在打的什麼主意。
他拿起手機，起身跟顧初語一起往外走，見她頭髮一半壓在衣領裏，一半落在肩頭，想伸手幫她撩出來，顧初語伸手，提前一步把頭髮從衣領裏撥了出來。
順滑冰涼的髮絲從他指尖掃過，一如顧初語這個人，看似柔順好相處，實則冰涼。
他慶幸如今的冰涼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兩人並肩出了茶館，往小區裏走，卻沒注意到店門口停着的黑色私家車。
裏面坐着的一大一小，視線隨着兩人從店裏出來，消失在小區門口。
車裏氣氛冷的嚇人，霍陽從擋風玻璃前的操作檯上蹭下來，窩在副駕駛，看見霍北擎陰沉的臉色，下意識道：“爹地，你別生氣。”
霍北擎故作平靜，實則內心有一萬隻草泥馬瘋狂蹦躂，“你哪隻眼看見我生氣了？”
他就是想殺江曜。
他更搞不懂顧初語，等了一個多小時，就爲了見這五分鐘？
要不要那麼上趕着？
霍陽小手把玩着衣襬，半晌，忽然問霍北擎：“爹地，媽咪會跟江叔叔結婚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要不是親生的，霍陽早就被丟出去了。
霍北擎強忍着這股衝動，薄脣一掀，冷聲道：“怎麼？你喜歡他？”
霍陽想了想，回道：“媽咪喜歡我就喜歡。”
誰讓自家爹地不爭氣呢！
看見媽咪不是吵架就是在想吵架的路上，好不容易打個牌，就知道顯擺。
要是晚上把他留在顧初語那，這會沒準還能跟他通個氣，幹嘛乾巴巴坐在着等這麼久。
唉……
生活不易，霍陽嘆氣。
霍北擎：“？？？”
你是拿錯了劇本嗎？
他被噎了一道，酸溜溜道：“我養你這麼大，怎麼沒見我喜歡誰，你就喜歡誰呢？”
霍陽一臉天真的看着他，“你不是喜歡媽咪嗎？”
他這麼喜歡媽咪，還不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