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在外地,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乍見她這樣,心疼的無以復加,“餓了嗎?”
顧初語是真餓了,這時候抗拒他的魅力都要耗費力氣,喪眉搭眼的點點頭。
霍北擎挑眉,“得月樓?”
顧初語機械的點點頭。
好像早上那個叫囂和人的口味會變,不想跟他一塊喫飯的人不是她。
霍北擎又心疼又好笑,“還能走嗎?能走就起來我帶你去喫飯。”
顧初語腦子都是木的,轉不動也不想轉,只知道跟隨他的命令撐着地面站起身,倒沒發生什麼非要人抱着走的迤邐事件。
霍北擎率先走在前面,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顧初語往副駕駛上一坐,就閉上了眼睛。
霍北擎也沒盯着顧初語說話,默默開車。
等車停下來的時候,顧初語也睜開眼睛,入目的不是得月樓,而是一個露天海鮮排擋。
顧初語下車跟在霍北擎後面。
大排檔的老闆看見霍北擎,熱情的迎出來給他遞煙,“霍總,今天一個人來啊。”
霍北擎接了煙,沒點,微微側身,露出身後的顧初語。
老闆立刻了然一笑,“哦,女朋友,我給您安排座位去。”
霍北擎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顧初語懶得解釋,被老闆引着去了角落的一個座位。
這裏視野開闊,但是頭頂有傘,周圍有柵欄,私密性比其他的露天位置要好很多。
顧初語剛坐下,老闆拿了兩份菜單,擺在兩人面前。
霍北擎掃了一眼顧初語,直接說:“挑馬上就能上的,墊肚子的先上一桌。”
老闆應聲下去,沒多一會端了一盤熱氣騰騰龍蝦和水煮花生一類的熟食過來,“先喫着,我再讓廚房弄點點心。”
上菜的走後,喫菜的四目相對。
顧初語明顯一副要喫你喫,反正我喫不動的表情,捏了一個水煮花生放進嘴裏,然後一顆接一顆,連個眼神都沒給龍蝦。
不敢看,怕看了更餓。
霍北擎無奈,拿起手套剝蝦,剝好的蝦肉放進蘸料裏過一下,送到顧初語面前的盤子裏,顧初語沒動。
霍北擎以爲她不愛喫,只剝了四五個,就不再繼續。
顧初語拿起筷子,一股腦兒全吃了。
合着不是不愛喫,是想喫現成的。
霍北擎氣笑了,俊眉挑起,重新戴起手套,一邊剝蝦一邊道:“你是第二個叫我這麼伺候的。”
顧初語肚子裏有了東西,腦子也能轉了,但略慢了一點,嘴欠問了一句,“第一個是誰?”
話說完,她就開始後悔。
她撩什麼閒,跟她又沒關係。零零書屋 .00shuwu.
霍北擎神色如常,“霍陽。”
顧初語雖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心裏不自覺的就鬆了一下。
“霍陽一歲的時候剛會自己喫飯,每次都是臉喫的爽,肚子沒飽。我給他餵飯,他不肯喫……”
說話間,霍北擎手裏的龍蝦肉被扯斷,只有半個指節大小的樣子,他直接遞到她嘴邊。
霍北擎已經回過神來,把蝦肉放到了她的盤子裏,繼續說道:“非要自己喫,看見飯粒掉了又心疼的哭。後來沒辦法,給他養了一隻貓一隻狗,他掉下來的飯給他倆吃了。後來有一次我回家,就看見他跟他的阿貓阿狗坐在狗糧盆跟前,阿貓阿狗在盆裏喫,他撿地上的喫。”
估計是特別好奇地上的飯的味道。
喫的還特別香。
顧初語光是想着那個場景,就忍不住笑出聲,“他還記得這一段嗎?”
霍北擎莞爾,“不記得了,每次提起來都生氣。”
耳邊是顧初語的笑聲,他心裏無比的寧靜,有心想跟她分享霍陽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那是她錯過的,是他偷來的。
“兩歲的時候,幫小區裏清理池塘的爺爺丟鞋子,結果原地轉了一圈,鞋子在岸上,他栽水裏去了。”
顧初語憋着笑,垂着睫毛夾起來放進嘴裏,醬汁的味道濃郁,蝦肉爽滑有嚼勁,她嚼了兩下就趕緊嚥下去,怕失笑的時候噴出來。
霍北擎說起霍陽,就有點喋喋不休。
他雖然跟霍陽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好像霍陽身上的每一件事,事無鉅細,他都記得很清楚。
他記得霍陽七個月的時候就會叫爸爸,記得霍陽十一個月的時候會走路。
一週歲抓鬮,抓了他臨時放上去的鋼筆……
兩歲的時候,因爲觀摩了家裏養的鴨媽媽孵化小鴨子並且帶着他游泳的整個過程,堅持說自己是從蛋裏出來的,追着鴨子媽媽叫媽媽。
到了晚上,非要把鴨媽媽摁在霍北擎的被窩裏睡覺,說爸爸媽媽要睡在一起。
鴨媽媽被嚇到腸道崩潰,拉了霍北擎一牀的屎。
偏偏霍北擎那天喝醉了,味覺和腦子同時死機,張開手撲在牀上,成功的撲了一身的鴨屎,成了真正的鴨粑粑。
回憶起那天的場景,霍北擎眉頭都是皺着的,臉上都是嫌棄,他趁着顧初語笑的功夫,剝了一個蝦放進嘴裏,脣邊沾了一點醬料,乾的嘴脣難受,他下意識舔了一下。
顧初語已經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看見這個小動作,惡作劇似的問,“什麼味道?”
霍北擎隨口道:“鹹的。”
顧初語不行了,笑的腰都直不起來。
霍北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在笑什麼,俊臉由黑轉紅,再由紅轉黑,走馬燈似的轉了一遍,咬牙切齒道:“是不是找死?”
顧初語話都說不全,“沒、只是爲你勇於嘗試新味道,感到、感到敬佩。”
這個糊弄鬼的理由,連她自己的都不信,她噗呲一聲又笑出來。
霍北擎已經忘記有多少年沒看見過她笑的這麼肆無忌憚的樣子了,心裏隱隱震動,好一會什麼動作都沒有,生怕打擾這短暫的快樂時光。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原本顏色極淺的脣,因爲情緒肆意的緣故,血色濃郁,像是待採摘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