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失重感瞬間讓顧初語清醒了一些,本能的摟緊霍北擎的脖子,任由他抱着來到客廳。
這邊的格局跟她那邊是一樣的,客廳是一整面的玻璃牆。
玻璃牆前這會放着一個三人位的鞦韆椅。
顧初語眼睛都瞪圓了。
不怪她驚訝,她來霍北擎這裏也不少次,要是有這麼大一個擺件,她沒道理看不見。
霍北擎把顧初語放在鞦韆椅上,顧初語才發現鞦韆椅上鋪了軟墊,還加寬了,她躺下來也夠了。
“從哪兒變出來的?”顧初語忍不住問。
霍北擎指了指邊上的一堵和客廳裝飾牆沒有絲毫差別的牆,“那裏有個小房間,一直放在裏面。”
鞦韆椅的繩子上面還掛着各式各樣的花兒,顧初語明知道是假的,還是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連手感都是仿真的,她一捏花苞,才發現花苞裏還有星星燈,隨便捏了其中一個,花藤上的每個花苞就都亮了起來。
趁着外面包裹的面料,各種顏色。
顧初語楞了一下,看向霍北擎,眼睛比星星還亮,“這麼少女心的東西,不會是給霍陽玩的,你別是專門給我準備的吧?”
霍北擎沒否認,從喉嚨裏嗯了一聲。
顧初語忽然就有點說不出話來。
“等我下。”霍北擎轉身去關了房間裏燈,黑暗裏只有星星燈一閃一閃,還有玻璃牆後正片的湖景。
跨湖大橋上燈帶蔓延,暗夜中瞧不見湖面,一片黑漆漆的,好似星空倒扣,那兩排燈帶就是銀河兩邊指明星,他們這個位置,恰好如置身銀河盡頭正中。
霍北擎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兩個酒杯和一個已經倒好酒的醒酒器,還有水果和一塊蛋糕。
鞦韆邊上有一張跟椅子差不多高的備用圓桌,他把東西擺好,坐上鞦韆,伸手放在顧初語背後的椅背上,顧初語很自然的傾身靠過去,歪在他懷裏。
忽然就想起自己剛搬進公寓的時候,對着這面牆發了好久呆。
曾經在一起許的願望,他說要給她在湖邊建一座房子,讓她天天看湖景。
顧初語心裏一個激靈,忽然擡起頭看向身邊的一臉淡定的男人,“你別告訴我,這是你的房子。”
霍北擎沒回頭看她,端起酒杯,順手遞給她一個水果碗,裏面裝着已經切好的各種水果,雲淡風輕道:“喫點水果。”
如果不是他的,他會否認,顧初語訥訥往嘴裏塞了一個草莓,試探着問了一句,“對面也是?”
霍北擎點點頭,承認了。
顧初語本來還存着試探的心思,這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別說這一層,只怕這個小區都是他開發的。
她率先想到的是,當初江曜幫她租房子的時候,“房東”各種難搞,她東西都搬完了,對方說她合同簽約名稱和本人不符,她跑了好幾趟物業才把合同搞定。
搞了半天,難搞的不是房東,是霍北擎。
霍北擎說:“你那會要是知道房子是我的,只怕要倒貼我倆月房租退房。”
還真是。
顧初語想想那時候的心境,倒貼兩月不至於,但是退房是認真的。
她重新把頭靠在霍北擎肩膀上,“我現在相信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緣分,只有人爲的巧合。”
你十分想念的人,你總有辦法到她身邊去。
哪有什麼緣分,不過是有人單方面的努力。
比如她回濱城,又比如他能住在她對面,比如每一次看似巧合,實則根本經不起推敲的偶遇。
霍北擎仗着腿長,顧初語躺着,他蹬着地面,鞦韆就隨着他的動作輕輕搖晃,他揉着顧初語的頭髮,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說到這個我要感謝江曜。”
租房子確實是巧合。
顧初語在醫院裏,當着他面把兩人的合照撕了,把他氣夠嗆,那會他堵着一口氣,就想也毀一樣東西跟她來個勢均力敵。
隨口吩咐下去,就是南苑這邊的房子賣了吧。
江曜是想買,是徐朗思慮再三,決定還是留着,改成了租,誰承想就租到了顧初語這裏。
是天意。
但也是江曜親自把顧初語送到他身邊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和語氣都無比嘚瑟,一副他就是天天看着,結果還把到手的鴨子送到他嘴裏的樣子。
估計江曜要是看見,能直接被氣吐血。
話說到這裏,他忽然低頭問枕着自己大腿的顧初語,“你對江曜,真就沒有一刻動心過?”
這是送命題。
顧初語還在想怎麼回答,也順便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連嘴裏的草莓都忘了要嚼。
落在現實裏,幾秒的沉默也帶着一副意猶未盡的味道。
霍北擎表情瞬間變的危險,但是又說不出來的酸,快要把自己酸死的時候,才聽顧初語緩緩開口,“我要說沒有,你會不會覺得我挺薄情寡義的?”
霍北擎挑眉看她,表情明顯送了些許。
顧初語說:“可能有些人出現,只是爲了教給你一些道理。”
知道江曜喜歡她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不是她自卑,而是真的從沒往那方面想過。
她從前說江曜是她的指明燈,也不是敷衍誰,是真的。
“我在知道這個人的時候,他已經光芒萬丈,全院導師天天把他掛在嘴上,我還挺嫉妒的,後來慢慢認識他了,才發現他是一個很努力的人。你想他家那麼有錢,他那麼優秀,他還那麼拼,我不把他當偶像也難。”
“後來我考研跟了我們倆共同的老師,跟他經常有合作,交集纔算多起來,他人好,也仗義,不管什麼時候都靠得住。”說到這裏,她求生欲爆棚,“不過我不喜歡他這種。”
霍北擎聽着是覺得挺痛快的,但是很快又覺得有哪裏不對,他垂眸盯着懷裏的女人,“不是,你影射誰靠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