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事情被化解了,報警吧,沒必要,但就是膈應,現在齊恆把人送上門,純粹是給她出氣。
顧初語且當這件事跟他的人走廊裏堵她的事兒一筆勾銷了,但服務生就是個媒介,她要的是真的想害她的人。
她剛跟hh通過電話,確定他抓了人,沒時間多問。
她想了想,說:“指使他的人叫安冉,現在在霍北擎那,你把人送他那吧先,我這邊還有臺手術,先掛了。”
事情緊急,顧初語完全沒注意到司恪這邊從聽她說安冉的名字開始,就再也沒說過話。
掛斷了電話,司恪一臉沉鬱,從臉色到心裏都涼了個透徹。
他不想說話,發信息讓人把齊恆送來的人,直接帶到霍氏,回到主界面的時候,無意間看見溫嬈的聊天框。
他抿着脣,攥着手機,勉強才能壓下渾身的顫抖。
溫嬈讓他從霍北擎那撈的人,就是安冉。
他當時聽個名字就過去了,現在從顧初語嘴裏聽見這個名字,忽然覺得很熟悉。
安冉,不就是溫嬈喝醉酒讓他去接那天,非要讓他喝水,還被他懷疑在水裏下藥的那個女的?
他現在明白她爲什麼會犯到霍北擎手裏了。
溫嬈說的模棱兩可,安冉確實沒犯到霍北擎的底線,她犯到了顧初語的底線,而顧初語,就是霍北擎的底線。
溫嬈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的?
他要是沒給顧初語送這麼一回禮物,要是沒小心爲上,多給顧初語打這個電話,而是直接去找霍北擎要人。
霍北擎可能在他開口的第一個字,就翻臉,給他解釋前後因果,那他估計這輩子都沒臉見霍北擎跟顧初語。
第二種可能,就是霍北擎把人給他,全了人情,之後再抓,那他也只有待黑名單的份。
可這件事,遲早會水落石出。
溫嬈圖什麼?
就圖讓他們鬧掰嗎?
司恪深吸一口氣,發現自己看不懂溫嬈。
也可能是真的,從未懂過。
司恪到霍氏,整個人都是蔫巴的,也不跟霍北擎說話,就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狂喝咖啡。
霍北擎忙裏偷閒看了他一眼,“當我這裏咖啡不要錢?”
司恪放下杯子,走到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咖啡是他精神抖擻。
他開口問:“你是不是抓了一個叫安冉的人?”
霍北擎眼皮都沒擡一下,“誰跟你說的?”
司恪說:“溫嬈。”
霍北擎這才擡眼看他,眼底頃刻佈滿寒霜,“司恪,我對你是不是太好了?”
何止是好。
司恪從前身份見不得光,在司家苟延殘喘,是老太太可憐他,仗着霍家地位身份在那,時不時收留他。
他跟傅明舟和葉妄不同,他們都靠身家背景才躋身這個小圈子,司恪是因爲霍北擎拉拔,行是把他的身價擡起來的。
他喫的是霍家的飯,司恪不敢忘。筆趣閣dm .zhaidm.
他努力壓下翻涌的心酸,可是卻控制不住表情皺成一團。橫豎都這樣了,他反而坦蕩,把溫嬈讓他找他要人的事兒,又解釋了一遍前因,是因爲上次欠了她的人情。
司恪越說越沒底,最後直接停下了,心裏猛然竄起一個念頭,“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啊?”
霍北擎看完一份報表,利落的在最後一頁簽字,神色是睥睨一切的淡然,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嗯。”
司恪的表情一秒變的一言難盡,還有點沒好氣,“你都知道什麼你知道。”
他都好多年不用這種語氣跟霍北擎說話了,現在感覺自己好像個傻子,關鍵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傻子。
霍北擎果然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溫嬈身邊有我的人。”
司恪自暴自棄的靠在椅子上,“你怎麼不早說?”
霍北擎坦然道:“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麼蠢。”
上當一次,還有第二次。
說他是心軟,他也跟溫嬈鬧的很難看。
說他心硬,每次還都信了人家的邪。
“上次你嫂子提醒你喫食注意,是因爲她跟安如生達成協議,只要你肯跟安冉在一起,她就能拿到安家的訂單。”霍北擎語氣淡淡:“我說實話,我也想象不到能讓你就範的方式除了下藥還會有什麼。”
他最初派人跟着溫嬈,是有點疑慮查到了她頭上,卻始終沒有進展,就讓人長線盯着。
巧了,真就盯出這麼多事兒。
更巧的是,每件事兒她都能置身事外,她怎麼做到這麼八面玲瓏的,他也很好奇。
司恪背後浮起一層冷汗,“後來她什麼都沒做。”
霍北擎勾脣,“她是沒來得及,還是將計就計,只有她自己知道。我抓人的時候沒避着人,以爲她不會把這個人情用在這個位置。”他眼底閃過譏誚,“這麼迫不及待,看來安如生許給她的好處不少。”
他看向司恪,“知道安冉爲什麼針對初語嗎?”
司恪腦子都快轉不動了,本能的順着霍北擎的話問,“爲什麼?”
“因爲你。”
司恪聽到這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安如生父女打到他身上,偏偏要針對顧初語去,中間的媒介,少不了溫嬈一份。
司恪以爲自己心已經涼透了,可是這一刻,卻依舊清晰地感覺到了心疼。
心疼自己。
蠢的像個傻子一樣,以爲大家多少有小時候長大的情誼,以爲她只是想在夾縫裏求生存,他多少次只放了狠話,做事卻始終是留了餘地的。
卻不曾想,他不過是她棋盤上的棋子之一。
做的噁心事,還要噁心到他頭上來。
霍北擎說:“她從頭到尾都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什麼事都跟她沒關係。有些虧,只能自己去體會。這種虧,喫一次就好了。”
司恪問霍北擎:“我可以做什麼?”
霍北擎揚眉,眼底帶着疑問。
司恪說:“坦白說,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溫嬈做的每件事都不算聰明,甚至算是自毀長城。
這樣一個控訴自己無辜,卻明目張膽的做這些噁心人的事情,到底是她真的蠢,還是當他們這幾個都是蠢蛋?